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理想及其幻灭 - 浅析《儒林外史》的家庭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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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娱亲。他的哥哥不能尽孝,父亲也向他说起此事,但他仍然能恪守悌道,买了的荤菜,不但请父母先吃,而后更请哥哥一起吃了晚饭。总之,刚从杭州返家的匡超人,是一个诚实孝顺的农家子弟。作者描绘他这时候的言行,也饱含着赞赏。

但是,自从他登上科举之途以后,就将双亲抛诸脑后,父亲临终前嘱咐他“功名到底是身外之物,德行是要紧的”,婚姻上“万不可贪图富贵,攀高结贵”。但匡二此后的言行与此完全相悖。父亲死了,母亲在乡下,他却远走杭州,此后原有两次返乡的机会,但他终生未归,一生没有再与母亲相见。这一时期的匡超人在作者的笔下已经是一个吹牛撒谎,六亲不认的无赖了。

除了上述两个人物,吴敬梓还对其他一系列士子的不孝行为有所批评,如荀玫中举后“匿丧不报”,周司业、范通政身为人师,居然对他的“夺情保举”表示“可以酌量而行”。“热孝在身”的权勿用,“百日满过”即匆匆前往娄府应召,宴席之上口称“居丧不饮酒”却大用肴馔,还无耻地发表“五荤”的言论。正是对孝悌之道的推崇,才使吴敬梓对这些不孝士子的行径厌恶至极。

《儒林外史》在塑造人物时,除了写大批醉心举业的士子和一帮“斗方名士”之外,还塑造了一些代表了自己的志趣和道德取向的理想人物,在描写这些人物的言行时,作者把“孝行”作为一个重要的方面来写。全书第一回“说楔子敷陈大意,借名流隐括全文”中写到王冕七岁上死了父亲,母亲做些针线,供给他到村学堂里念了三年书,没奈何只好让他到间壁秦老爹家去放牛。以后,“或遇秦家煮些腌鱼、腊肉给他吃,他便拿了块荷叶包了来,递与母亲。”而后卖画“得了钱,买些好东西,孝敬母亲”,这些孝行与之后写到王冕不慕权势富贵,知县求他一画而不得情节相对照,突出了王冕人格的高贵,行孝事亲则是这种高贵人格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书中,作者另外大力赞扬的一个“敦孝悌”的理想人物就是杜少卿,这个人物历来被认为是“叠印着吴敬梓影子的重要人物,是灌注着作家全部人生感受的一个形象”。这个人物对待家庭的种种观念都寄托着吴敬梓的理想。在《儒林外史》中,杜少卿的孝行在他人看来已经到达迂腐和发痴的地步,借其堂兄杜慎卿的话说,就是:

我这兄弟有个毛病:但凡说是见过他家太老爷的,就是一条狗也是敬重的。你将来先去会了王胡子,这奴才好酒,你买些酒与他吃,叫他在主子跟前说你是太老爷极喜欢的人,他就连三地给你银子用了。

假若借其仆王胡子的话来说,就是:“我家这位少爷也出奇!一个娄老爹,不过是太老爷的门客罢了,他即害了病,不过送他几两银子,打发他回去。为甚么养在家里当作祖宗看待,还一早一晚自己服侍?”其实,杜少卿所以举家迁至南京,也是遵从了娄老爹的“临去遗言”:“你眼里又没有官长,又没有本家,这本地方也难住。南京是个大邦,你的才情到那里去,或者还遇着个知己,做出些事业来。”足见,杜慎卿对杜少卿的耻笑,王胡子对杜少卿的埋怨,实际上句句都是吴敬梓对杜少卿的肯定和赞扬。

除上述两个人物之外,作者也通过其他正面人物的孝行来表达自己的崇孝理念,如写到郭孝子寻亲的细节,余特余持两兄弟的孝行等等。

《儒林外史》对父慈子孝理想的表达比较全面,不仅写了做子女的孝敬父母,也写到父母爱护子女,教育子女,对其人格形成有积极影响的事例。如第三十九回“萧云仙救难明月岭,平少保奏凯青枫城”提到了萧云仙、萧昊轩父子,父亲萧昊轩一向主张“为人以忠孝为本”,他对云仙的教诲也是本着这样的原则。青枫城事件发生后,他叫云仙到面前吩咐道:“我听得平少保出师,现驻松潘,征剿生番。少保与我有旧,你今前往投军,说出我的名姓,少保若肯留在帐下效力,你也可以借此报效朝廷,正是男子汉发奋又为之时。”当云仙表示“父亲年老,儿子不敢远离膝下。”时,萧昊轩则认为为国效力才是真孝,“你若是借口不肯前去,便是贪图安逸,在家恋着妻子,乃是不孝之子。”,其后云仙尽忠获咎,病中的萧昊轩

用自己毕生的积蓄为儿子了结此事,在临终前还不忘叮嘱云仙毋忘“为人以忠孝为本”。受乃父教育的云仙也着实是一位孝子,父亲病重,他衣不解带,伏伺十余日;父亲逝世,他尽哀尽礼,自己叹息道:“人说‘塞翁失马,未知是福是祸’。前日要不为追赔,断断也不能回家,父亲送终的事,也再不能亲自办。可见这番回家,也不叫做不幸。”萧昊轩父子的形象显示了吴敬梓关于“父慈”和“子孝”双方面的理想,而父慈子孝的父子关系也是建构理想家庭的基础,是吴敬梓家庭情结的中心思想之一。另外,鲍文卿和鲍廷玺这对父子间的感情也为作者所赞扬,鲍文卿对鲍廷玺的疼爱比亲生儿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反过来,借杜少卿之口夸奖廷玺“梨园中的人却有思念父亲孝敬母亲的念,这就可敬的很了。”由此可见,再作者看来,理想的家庭关系不一定要靠血缘来维系,靠的是“父慈子孝”的道德规范的约束。

《儒林外史》是一部着力描写知识分子精神世界的作品,纵观全书,吴敬梓已然把是否尊崇“孝道”作为臧否人物的主要标准,无论是褒是贬,其中都寄寓着作者真挚的感情和鲜明的道德取向。把士子们对待父母与他们对待功名的态度,与他们的品行放在并列的位置来写,反映出吴敬梓对家庭的重视,他浓厚的家庭情结在这里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四) 兄友弟恭的理想及其破灭 从《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一直到《儒林外史》,我国大多数的古典长篇小说都选择以男性人物为主要描写对象,在众多的男性人物居多的长篇小说中,《儒林外史》有着自己的一个显著特征:塑造了兄弟组合的群像,并把兄弟间的关系的描写作为反映士子人格和社会风气的主要渠道之一。

中国传统文化以儒家文化为轴心和主体。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等五伦是其重要内容。作为五伦之一,兄弟关系缘于紧密的血缘纽带。《诗经·小雅·棠棣》中云:“凡今之人,莫如兄弟。”便是借棠棣之花萼相依来比喻兄弟间的亲密关系。《仪礼·丧服传》则将兄弟喻为手足,即“昆弟四体也。”《颜氏家训》则认为兄弟是“分形连气之人”。商代实行的兄终弟及制度,则是这种紧密血缘关系的最好体现。在家庭中,兄弟虽为同辈关系,但出生时间兄先弟后的不同,导致了长幼有序。这种长幼次序原则被认为“如天之四时”,“自然不可易也”。因而,兄与弟的行为规范有着明显的差异。与长幼有序原则相对应,儒家认为和谐的兄弟关系应该时兄友弟悌。正如贾谊《道术》云:“兄敬爱弟谓之友,反友为虐,弟敬爱兄谓之悌,反悌为敖。”现实生活中的友悌是一种良性的兄弟关系,相反则是恶性的兄弟关系。“友”强调兄对弟的关爱,“悌”强调弟对兄的恭敬,即“为人兄者,宽裕以海;为人弟者,比顺以敬”。[5]这种兄弟关系是一种平等的友爱关系。

吴敬梓在《儒林外史》中对兄弟群像栩栩如生的刻画和鞭辟入里的解剖中,透露出他对宗法社会的道德核心——孝悌观念的体察和反思。孝悌观念作为传统道德的核心一直受到历代统治者和思想家的重视,也在一定程度上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认同。但是吴敬梓的经历却使他看清了孝悌观念掩饰下的宗法社会的真相。在《儒林外史》中,作者只写了少数几对兄友弟恭的理想人物,其中倪廷珠千里寻弟的事迹使全书较为感人的一笔,叙述倪廷珠因早年家贫被卖在“他州外府”,自己苦读而挣得秀才身份,二十余岁起就在各地坐馆游幕,直到五十岁时才得到巡抚姬大人的赏识,每年“束脩一千两银子”。近日跟随姬大人赴苏州履新之际,派人持着“红纸帖子”在南京水西门一带寻找乃弟廷玺,帖子上写道:

水西门鲍文卿老爹家过继的儿子鲍廷玺,本名倪廷玺,乃父亲倪霜峰第六子,是我的同胞的兄弟。我叫倪廷珠。找着是我的兄弟,就同他到公馆里来相会。要紧!要紧! 帖子中透露出迫切寻找胞弟的深厚情谊。乃至兄弟相见之初,各自迸发出“你便是我六兄弟”、“你便是我大哥哥”的呼唤,继而又“抱头大哭”,“说着又哭,哭了又说”,饱含着无限辛酸,夹杂着由衷庆幸。尤其是廷珠对乃弟说,拟将“历年节省的几两银子,拿出来弄一所房子,将来把你嫂子也从京里接到南京来,和兄弟一家一计的过日子”,情真意切,催人泪下,

正如天一夹评所云:“读之而不下泪者,木石也”。

作者在书中大力赞誉的一对“饱学之士”余特余持兄弟也是友悌兄弟的典型,余特余持的友悌行为是被放在五河县“礼仪廉耻一总都灭绝了”的恶俗环境中进行描写的。他们“守着祖宗的家训,闭户读书,不讲这些隔壁帐的势利”,显示出处污泥不染、不与世沉浮的高洁品性,以致吴敬梓由衷赞叹“余家弟兄两个,品行文章是从古没有的”。这从吴敬梓对他们的取名也可看出来,所谓“特”指特立独行,“持”指保持操守。[6]对他们的友悌除了总写两兄弟一床睡觉、相携赴席、共同寻地葬亲、节孝入祠外,还分写其友悌行为。余持之恪尽悌道在为兄长顶罪一事上得到充分展现。当余特到无为州抽丰筹钱葬亲牵连进一场私和人命的官司时,弟弟余持顶缸受罪,帮兄长度过难关。余特之“友”则主要体现在邀弟弟同赴徽州府学训导任,余持体谅他日用不足,不愿同去,他则说:“我们老弟兄相聚得一日是一日”,“只要弟兄两个多聚几时,那有饭吃没饭吃,也且再商量。”友爱心声,发自肺腑。余特余持的相互友爱、休戚与共,完全符合传统友悌特征。

虽然吴敬梓用饱含感情的笔墨去深情赞颂了那些“兄友弟恭”的真君子,然而再现实当中,作者看到的或者经历到的更多的是“兄弟参商”的现实,那些兄弟虐敖的行为,作者也给予了无情的贬斥和鞭挞。严贡生与严监生是同胞兄弟,“却在两个宅里住”,已经分炊,各自成家立业。他们二人之间毫无兄友弟恭的情谊,只有尔虞我诈的心机,大哥在时刻觊觎弟弟的家产,这无疑是作者切身感受的反映,在《儒林外史》中刻画这样一对形象,倾泻了他对手足相残的憎恶。严贡生初次返乡,刚卸下行李,弟妇命人捧着端盒、毡包过来拜送。至于弟弟的病和亡故的情况,他一句未问,“打开看了,见是两套簇新的衣服和齐臻臻的二百两银子”,立刻“满心欢喜”;又细问浑家,知道“五个生狼一般的儿子”也得了些“别敬 ”,这些衣服是给自己的,方才“换了孝巾”出去,在弟弟灵前干“干号了几声”,丝毫不见手足之情、悲戚之感。而更交代“祖茔葬不得,要另寻地”,无异于把弟弟从家族中剔除了。第二次返乡更侵吞了二房财产,兄弟虐敖在这里已经到达了极致。

与二严兄弟有密切关系的另一对兄弟王德王仁也是作者用以揭露士林败类丝毫不讲同胞情谊的典型。

同时,吴氏也略写了其他兄弟的虐敖行为:匡叔逼匡太公搬房,以少凌长;施二因未中进士而归罪风水,强迁祖坟与兄长施御史反目等等,对这些不友不悌的兄弟,吴氏或冷嘲热讽、或直接予以指斥。

杜慎卿、杜少卿这对堂兄弟之间的关系,颇为耐人寻味。别的兄弟组合,无论关系好坏,总会碰面,而杜家两兄弟出场时间很长,活动范围也都在南京,可两人从未谋面,兄弟关系何以冷淡到如此地步?虽然作者没有明确的表示,但是其兄弟关系是否融洽,读者自可以窥见了。

身受儒家正统道德观约束的吴敬梓体认了传统兄弟伦理观念中的合理成分,对兄友弟恭的兄弟关系有着深深的向往,但现实中的吴敬梓却经历了“兄弟参商,宗族诟谇”,也正因为如此,他对兄弟伦理关系的思索也比他人更为深刻,对兄弟群体的描写无论意在褒贬,其中倾注的感情都尤其真挚。这样的写作倾向又是吴敬梓家庭情结在作品中又一个明显的流露。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现实面前,作者也不得不承认理想“友悌”关系的幻灭,这又在一定程度上为《儒林外史》这样一部讽刺小说蒙上了悲剧色彩。

(五)进步的夫妻观及其表达

吴敬梓的家庭情结在《儒林外史》中的表现除了涉及父子关系、兄弟关系之外,还写到了家庭成员间的另外一种重要关系——夫妻关系。与之前的两部分的描写相比,这部分虽然着墨不多,却让我们看到吴敬梓的进步思想,使他摆脱了成为封建道德的传声筒的尴尬,真正地表达出自己对家庭的新的认识,这样的认识在民主思想深入人心的今天仍然能够引起读

者的共鸣。

被人看做是叠印着吴敬梓影子的人物杜少卿,是小说肯定的奇人。当季苇萧劝他另娶一位标致的佳人,好及时行乐,他表示反对,他对妻子的尊重,与风流好色的季苇萧、杜慎卿等形成了对比。书中其他正面形象如虞育德、庄绍光等虞没有纳妾。

封建伦理道德压抑人性,使夫妻关系也刻板、僵化,因而古典小说很少描写夫妻的日常生活、情感表现,刘备、诸葛亮、宋江均是如此。《儒林外史》却在杜少卿、庄绍光的家庭生活中,表现出人道主义思想,挑战了封建道德。

杜少卿尊重自我、爱护妻子,认为夫妻间应平等和谐,虽为才子,却不纵情声色,而且“唯妻命是从”。刚到南京,妻子提出要到外面看风景:

杜少卿道:“这个使得。”当下叫了几乘轿子,约姚奶奶做陪客,两三个家人婆娘都坐了轿子跟着??这一日杜少卿大醉了,竟携着娘子的手,出了园门,一手拿着金杯,大笑着,在清凉山岗子上走了一里多路。背后三四个妇女嘻嘻笑笑跟着,两边的人看得目眩神摇,不敢仰视。

作者对杜少卿持赞许态度,表明女人与男人应有同等的地位,同样的生活,她们不是附属品,这种夫妻关系才是真实的、人道的。爱护、陪伴妻子,成了他不入仕途的重要原因,一个在别人眼中“三十多岁的老嫂子”,在他眼中却是“姣且好也”,既不歧视,也不居高临下,反而细心呵护,敬重有加,杜少卿确实知情重义的好丈夫。[7]

贤人庄绍光与杜少卿一样看到世风颓败,官场污浊,他拒绝了朝廷的征辟,也不喜欢与官绅打交道,连夜与娘子搬到皇帝所赐的玄武湖居住,夫妻每日凭栏看水,和谐融洽:

闲着无事,又斟酌一樽酒,把杜少卿作的《诗说》,叫娘子坐在旁边,念与她听。念到有趣时,吃一大杯,彼此大笑。庄征君在湖中着实自在。

这种情投意合、远离世俗的夫妻生活,是以往古典小说里很难看到的。 由以上例子可以看到,作者大力颂扬的真儒明贤无不在对待夫妻关系的问题上表现出民主、进步的倾向,这一点在讲求三纲五常的封建时代显的尤为珍贵。

(六)乌衣世家子弟的家族情结

虽然吴敬梓的家族到了他父亲这一代就已经没落了,吴敬梓本人又遭受了家变的打击,但这些并没有影响作者作为乌衣世家子弟的自豪感,在《儒林外史》一书中,作者通过有关人物毫不掩饰地表达了一种作为世家子弟的优越感。作者通过有关人物毫不掩饰自己乌衣世家的优越感。郭铁笔夸赞杜府“是一门三鼎甲,四代六尚书,门生故吏,天下都散满了。督府司道,在外头做,不计其数。就是管家们出去,也是个七品散官”(三十回) 。杜慎卿对鲍廷玺说:“我家共七大房,这做礼部尚书的太老爷是我五房的,七房的太老爷是中过状元的,后来一位大老爷,做江西赣州府知府。”(三十一回)有学者指出虞华轩的心态实际上就是作者心态的真实投影 ,而作者是这么介绍虞华轩的家世的:“他曾祖是尚书,祖是翰林,父是太守,真正是个大家。”自豪之情,油然纸上。

但是,乌衣世家毕竟没落了,所以作者对乌衣世家的旧人旧物倾注了特别的感情。杜慎卿告诉鲍廷玺:“我这兄弟有个毛病:但凡说是见过他家太老爷的,就是一条狗也是敬重的。”(三十一回)杜少卿善待韦四太爷就是因为韦四太爷“同他家做赣州府太老爷自小同学拜盟”。当韦四太爷的拜盟兄弟庄耀江对杜少卿说起“尊大人少时,无人不敬仰是当代第一位贤公子”时,杜少卿对这位表叔油然添了几分敬意。娄太爷是他父亲的管家,“真可谓古之君子了”(三十一回) ;他便把生病的娄太爷养在家里当作祖宗看待,一早一晚服侍,娄太爷死后又以晚辈之礼加以安葬。就连他做大老官也体现了这种心理:他认为黄大的房子是自己父亲在世时给买的所以修房子的钱理该由他出;他送张俊民的儿子冒籍参加考试是觉得“这凤阳府的考棚是我家先太爷出钱盖的”自己“要送个人去考谁敢不依”(三十二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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