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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教学设计(语文)》2015年11期，刊载该文。特此鸣谢！
语言接触：小学文言文教学的边界——以《伯牙绝弦》教学为例
华中师范大学夏家发
一、小学高段的文言文教学的目标定位
有老师问，像《伯牙绝弦》一类的文言文，其目标如何定位？总体上看，小学文言文教学和考试的过高要求，使得多数小学生苦不堪言，一线教师很困惑。
据年段特点，小学文言文教学可定位为“接触古代语言文化”。其目标是“接触”，不是“能懂”，不是“学会”，更不是“会用”，只是“接触”而已。其着眼点在兴趣，着手也在兴趣。因此，通过语言接触牧养儿童对古代文化的兴趣的教学艺术，值得探讨。
文言文教学的要求，大学是“学会”，中学是“能懂”，小学只是“语言接触”。现状却是，小学花了很大气力在做中学、大学的事情，“语言接触”的事情，却做得很少，甚或不知道该如何做。若像对待现代文那样，去教、去考文言文；甚或如有人主张的那样，回到私塾的“多读多背”那一套，均有违“语言接触”的初衷，不符合课标精神。
我们得牢牢把握年段任务，不盲目拔高，不过分拓展，不刻意深挖。孩子们觉得文言文“有意思”、“好玩”，即可。基于小语教学和师资的现状，小语教材不宜选太多的文言文，结业考试不宜考文言文。
1要求过高，急功近利，只会坏了孩子们的胃口，让一线老师为难。
中国人得面对、接受自己的文化。这是所有学科教学的责任，而非语文的专责。语文教学所能做的是，通过语言运用的学习，来传承、创新我们的文化——这是大中小学语文教学的共同任务，而非小语的独任。文言文是汉语言的变异。小学文言文教学的任务是，孩子可接触这种语言变异，进而对中国古代的优秀文化产生一种奇妙的亲近感。在儿童的心田上，我们可以埋下一粒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种子，然后，守望她生根发芽。
二、何谓“语言接触”？
我们与古代文化的接触方式很多，如身体接触、视觉接触、听觉接触、味觉接触、嗅觉接触、语言接触，等等。触摸古代石雕，属身体接触；实地踏看古战场遗址，属视觉接触；聆听唐朝乐曲，属听觉接触；品味古窖佳酿，属味觉、嗅觉接触。阅读文言文，属语言接触。语言接触凭借的不是身体感官，而是言语感觉。小学生可以言语感觉去接触古代文化。
何谓“语言接触”？就像欣赏古典音乐，你可以不懂繁复的乐理，也无须学会作曲或弹琴，但你可以听得见，还觉得好听呢。这就够了。至于“怎么个好听”，不是小学生要深究的问题。过高的要求，无异于要求我们所有人，先学会乐理，再去欣赏音乐。
形象地说，“语言接触”，只是与文言文握握手、碰碰面、认识认识而已（崔峦语）。它是与文言文的初次碰面，是原初文化的语言初旅。祖国古代文化已经且一直在我们语言共同体的意识深处，只是未
2被觉察到而已，因而是陌生的。“语言接触”，即是孩子们对其的触碰、唤醒和发现。孩子们由此可生发出一种发现与创造的快乐：直接、真切、奇妙的。
“语言接触”是社会语言学的研究对象，研究的是语言变异规律。现代汉语是古汉语的变异形式。在形式和内容上，二者有差异、也有相通之处。“相通”表明了接触学习的可能与基础，“差异”则是接触学习的需要与动力。文言文因而是可教的。重要的是，这种有规律可循的变异已得到了充分研究。其变异表现在汉语的形音义、词法、句式、语篇、文体、标点符号等语言形式上，也表现在语言内容上。
神话、巫风、渔猎、农耕几乎是汉语成语的主题内容。如盘古开天地、精卫填海、女娲补天、嫦娥奔月等均源自初民神话。狐假虎威、守株待兔、揠苗助长等，反映了渔猎农耕时代的鲜明特色。对这些与现代人的生活主题相去甚远的故事，孩子们会很惊讶、纳闷。这，正是文言文教学的原发动力。
汉语言变异，在古代，是缓慢的；近现代，则是频繁的。当代汉语言的快速变迁表明，汉语言文字运用的外源性接触创新和内源性接触创新将成为我们语言生活的常态。当代社会，国际文化交相杂糅，汉语言的外源性接触创新将更为频密。当代汉语的许多常用词汇就来自异域，如，电脑、卡啦OK、互联网、CPI（物价指数）、GDP（国民生产总值）、吼得住、动车、爱疯、博客、微博、微信、客户端，等等。每年，我们都会发现或创造一些新词汇、句式或语段，“忽悠、囧、蚁族、房奴、给力、我的爸爸叫李刚、元芳，你怎么看？”，等
3等，就是内源性接触创新的明证。
从语言运用创新的角度看，对小学生而言，接触文言文，是挑战，又是一种驱动力。
三、说说音乐
本单元“导读”提示我们，要帮助孩子们理解各种艺术表达形式。从不同的艺术表达中，孩子们方可领略语言艺术的独特魅力。
你一定有过说不出、道不明的感受，音乐或可传达这种感受——你走在路上，觉得可以哼一只曲儿，恰恰可以表达你想要的那种感受——无以言传，只能通过音乐传达的感受。你有过一种情绪——须和着一种特别的音乐，品咂着一种特别的食物，才能表达的情绪。这，就是你此时此刻想要的音乐、情绪和味道。言有尽而意无穷啊！在传意的的方法中，语言是有限、蹩脚的，有时，甚至是无能的。好在有舞蹈、绘画、音乐等这些表现形式。否则，我们的审美世界，该是多么单调无趣啊！操不同语言、有不同际遇的人，可以在音乐中达成相互的理解、共鸣。所以，我们才需要音乐。
这些都不难。难的是，通过音乐而非语言，一人之所念，另一人居然能得知。这是怎样的两个人呢？
《伯牙绝弦》所说的，就是这样两个人——不假、不借语言，但凭音乐就可传达心意的两个人。这，的确是个奇迹！
伯牙之所念，不假、不凭、不借美术、舞蹈、语言，只用琴声表现；钟子期，不假、不用、不借美术、舞蹈、语言，只凭琴声可得之。两个被区隔的灵魂，在琴声中相遇、相识、相和合。那，不只是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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