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诗歌的生命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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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政治身份的影响,曹操的生命意识中一直有一种“山不厌高,海不厌深”的博大情怀,所以他的生命意识不仅局限于自身的生命体验,而是包容着这个世界的每一份珍贵的生命。诗歌《蒿里行》原是古乐府的悼诗“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蹰。”每一份生命在死亡面前都是公平的,只要死神降临,人生命的消亡一刻也不容耽误,这首诗的原作者在古战场表达了对失去生命的伤悼。曹操改变了这首诗的叙述手法,却表达了和原诗相类似的思想情感,曹操用史诗般的描绘手法展现了建安时期广阔的历史画卷,在这首诗的前半段,曹操着力于写实和对众诸侯“军合力不齐”的感叹,主要聚焦的还是对局势的悲叹,在诗歌的后半段,则主要侧重的是对生命逝去的哀叹,但这两段并不是毫无关联的,正是因为众诸侯的群龙无首和游移不定,导致整个局势向不利于同盟军的方向发展,局势的紧张引发战乱频仍,民不聊生,钟嵘在《诗品》评价曹操的诗曰“曹公古直,甚有悲凉之句” [9](P56)曹操没有什么华丽的语言来渲染自己对人民的关怀,只是用“生灵百遗一,念之断人肠。”这两句简单的诗句一笔带过,却质朴得触动人心,曹操在诗歌中抒发的并不是一己之私,他诗中的情感惠及到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生命,他像乐府民歌《蒿里行》一样哀悼逝去的生命,形式虽然有所不同,但并没有偏离原来的主题,他为民众不能选择自己的生命感到无限的悲哀,对诸侯为争夺一己私利而祸害无辜的罪行表示了深深的无奈,所以一想到军阀混战给人民带来的痛苦,就有了一种肝肠寸断的凄苦。

如果说一名政治家对每一份生命都格外重视,那可能会遭到太多人的怀疑,曹操更是如此,为了不暴露身份屠杀吕伯奢一家,为了给父亲报仇,攻克徐州大辟三日,曹操的这些罪行在史书上历历在目。但曹操被愤怒冲昏头脑的过激行为并不能证明曹操对人民生命的轻视,而且不论曹操在奋斗的过程是多么的不堪,他的最终目的却是能建立一种大同社会,而在这之前,曹操认为先要按照自己的方法来改造这个世界,先创造一个统一、安定、和平的社会,再进行进一步的探索和改革。关于游仙诗建安七年(公元202年)曹操颁布《军法令》,其中云:“旧土人民,死丧略尽。国中终日行,不见所识,使吾凄怆伤怀。”据此可知,曹操在一定程度上具有原始儒学所倡导的仁民爱物和忧国忧民的情怀。他所采取的许多政治措施和统一大业都基于拯世济民的基础之上。在诗歌《对酒》中充分体现了其惠及万物的生命观,在这首诗中,曹操极尽想象描述了一个自己心目中

的大同社会,是一切人所向往的美好世界,和《大同篇》不一样的是,曹操在诗歌的最后一句点睛到:“恩德广及草木昆虫。”曹操的心是包罗万象的,他的生命观不局限于平民百姓,还有很多的草木虫鱼,都是他希望能够惠及的对象。所以说曹操的生命观不仅狭隘的局限于自己的生命,也不局限于自己所统治的民众,而是将世界上所有有生命意识的生物都涵盖在自己生命观所惠及的范围内,重视并尊重每一份生命,并通过对他们的尊重来实现自己实现大同社会的理想。

二、曹操诗歌特定生命意识产生的原因。 (一)曹操的出生对其生命意识的关系

关于曹操出生的描绘在史料记载中是非常有趣的,《三国志·魏书·武帝纪》说曹操是“汉相国参之后”之后,可是这样“牵强附会”的“祖先”得到了像易中天一类学者的质疑,因为曹操的生父是宦官曹腾的养子,三国志中又称其父曹嵩“莫能审其生出本末”,也就是说曹嵩的宗室是史学家都无法考证的,而作为宦竖之子的曹操出生是绝对谈不上不高贵。并且很有可能受到出生高贵、自命清高的名流之后所不齿,在陈琳最出名的文章《为袁绍檄豫州》一文中就用“赘阉遗丑”这样很不堪的词语来辱骂曹操出生之卑微,曹操在俘获陈琳的时候最挂怀的也是陈琳对他的抨击“上及父祖”。

正是因为家室并不显赫,所以曹操有着起起伏伏的人生经历,对生命无常的思考和同一时代的诗人相比也会更丰富一些,同为建安时期的诗人孔融自小出生贵族世家,受到儒家文化的高强度熏陶,又是孔子的后人,可以说是儒家文化的代表人物,儒家之人善养浩然之气,“孔融之文最大的特点就是气盛”(p9建安七子集校注 吴云主编 天津古籍出版社 2005 1(1))所以对孔融来说,思想没有小我,只有大我,为苍生为百姓为朝廷的思想占据了他内心所有的空间,其诗歌与时政紧密相连,如他的六言诗三首,所遇所怀皆浑然一体,并没有对自己小我的生命有多余的感触。

(二)曹操政治家身份对其诗歌生命意识的影响

“文学和政治之间的关系大致有三种形式:一用文字来为现实的政治服务,??二用文学来对抗现实政治,三用文字来逃避现实政治,进入逍遥境界。”

[1](P16)

曹操首先是作为一个优秀的政治家,其后才是一个文学巨匠,所以毫无疑

问当文学家的个人喜恶和政治家的博大胸怀发生强烈撞击时,个人喜恶只能退居曹操文学作品主题思想中的二线,让自己政治家的品质占领心灵世界和文学世界的制高点。曹操诗歌的最大特点就是尚通脱,鲁迅在《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中说明曹操诗歌之所以通脱的原因:“??自然与当时的风气有莫大的关系。因为在党锢之祸以前,凡党中人都自命清流,不过讲清太过,变成固执,所以在汉末,清流的举动有时便非常可笑了??所以曹操深知反对这种习气。力倡通脱,通脱即随便之意,此种提倡影响到文坛,使产生多量想说什么便说什么的文章。”[2](P126)曹操的确让自己的文章极尽通脱,以表达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感,但是他的真情实感即将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时,他的社会性又抑制住了其情感的正常抒发,所以曹操的的很多诗歌总会给人这种感觉:就是在一切的情景都陷入悲凉肃杀后,总会笔锋一转走向乐观或者让悲凉成为自己胸怀中最可以容纳的一种情感,以此来展现自己的博大胸襟,其中最具代表的便是他《短歌行》这首四言长诗,《短歌行》的前八句是曹操对生命观念的代表。在曹操的观念中生命就像早上的露水一样短暂、稍纵即逝,逝去的日子总是太多太多,所以更要抓住有限的时间来享受生命中每次快乐的时光,而人生的短暂,快乐时光的迅速流逝这都可以导致我们的忧伤和悲凉,而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只能通过酒精的暂时麻痹,才能暂时忘却人生苦短、功业未建的痛苦。所以“对酒当歌”的时候,便是曹操最快乐的时间段。

可是曹操的享乐是有限的,王锺陵在《中国中古诗歌史》中说道“生与死的界限明确了,人们对现世的关心才能更加专注;彼岸世界的幻影褪色了,现实世界的感受方才更加切实。死后的悬念减少了,生前的执着便加强了” [3](P87)但这种理论更适合于失意文人的诗歌情况,像由汉末文人编写的《古诗十九首》:“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之四)对于曹操来说,生与死的界限是非常明确的,但他对此岸世界的专注并非由于彼岸幻影的褪色,而正是由于他充分意识到死后世界的未知和恐惧,却扼杀了这种恐惧。“??诗歌的开头却有着人生苦短、时光易逝的哀歌,表现出对于命限的一种焦虑与惶恐,试想,若无对思想生命的珍视,又何来如此苍凉的对生命存在的悲歌和感伤??”

[4](P66)

是的,在这首诗中,体现在曹操的内心有两种截然相反的特性糅杂在一起,

一是人生苦短的强烈意识,二是建功立业的伟大抱负。按道理,拥有人生苦短意识的人更容易陷入及时行乐的泥淖,认为这个人生是有限的人生,不论贫穷富贵,也不论你的人生有多么的精彩,最终都会死去,而死去的世界是未知的,这种未知带来的恐惧会让人消极避世,用酒精或者其他一些足以让人感受到快乐的事物来麻痹自己。可是曹操这两种生命意识并行不悖,归咎其原因就是他身处高位,而作为领导如果不积极乐观,他的下属也必将一蹶不振,他的社会使命让他不得不保持昂扬向上的精神状态,对于这中对生命的终极关怀所引申的悲凉,曹操只能选择转变或者包容。“但从整首诗来看 ,人生苦短又成为诗人积极用事的一个原因 ,生于乱世而又想有所作为的人 ,决不会因为人生苦短、人死的必然性与社会现实的残酷性泯灭激情。他人为,正是因为人生苦短,更要在有限的人生中成就无限的功业” [5](P166),“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就是将自己体会到的悲哀嫁接到可能和他有强烈共鸣的人才身上,劝谏那些有才之士不要浪费自己的青春和满腹才华,因为生命的有限,更要早日找到依傍,拥有用武之地。

在诗歌的最后一段,“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所以,曹操的政治家的特性让他的生命意识更加包容更加乐观,曹操压抑了自己对时间短暂的焦虑,用政治家包罗万象的胸襟让悲凉、焦虑和雄心壮志一起在自己的思维世界中沸腾,就像他《观沧海》中所写的: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综上所述,曹操的生命观收到其政治身份的影响,变得包罗万象,但是同时作为诗人的曹操,又有着和其他诗人同样的气质,也会有悲伤迷茫的时候,对生命有限,而功业未建的悲哀可能在“酾酒临江,横槊赋诗”的时候超越了一切,也天真的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延长自己的生命来降低这种危机意识。但对于曹操来说,生命意识一定是向着积极的方向坚定的发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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