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的谐隐与美学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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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的谐隐与美学欣赏

2009级 文学与新闻学院 汉语言文学班 张婵媛 0941041024

摘要:民间诗里的文字游戏多用“谐”和“隐”的方式,大多在诗间表达了“言外之意”,具有充分的幽默感,是汉语言同于其它语言的独特魅力之处。其中,“谐”与“隐”也有各自的不同,以美学的角度来看,这两种方式雅俗皆可共赏,是民间艺术的精华。

关键词:民间诗 文字游戏 审美艺术

在中国的文论中,首先概括出谐、隐概念的是刘勰的《文心雕龙》。书中论述谐词、隐言之类,专辟有《谐隐篇》。说谐是\浅辞会俗皆悦笑也\;隐是\遁辞以隐意,谲譬以指事也\。中国从宋朝以后道学盛行,只讲文以载道,很少有人推崇谐隐,一般人对这方面的议论已相当生疏。其实,古今有才气、有见识的文人一直写作有谐隐意味的文字,连《世说新语》里所谓\语妙天下\的那些语言,以至禅僧谈禅的睿智机锋,也往往是借谐隐的技巧来表达的。趣味性文字,当然要突出谐的趣味。嵌不相干的字,咏不相干的事物,并且不许明用事物的名字,写作当然要用\隐\的各种技巧。这就注定了它与中国文学谐隐传统的密切关系。 “谐”与“隐”可谓是沟通民间诗与文人诗的桥梁。许多学者认为,只有艺术诗才是根据艺术的意识与技巧,有意地刻画美的形象,而民间诗则是自然流露。其实不然,民间诗之所以流传广泛久远,在于它修辞的精妙,在于它玩文字游戏中所透出的幽默。

·民间诗中的“谐趣”

谐,简单地可以理解为说笑话,从心理学的观点看,谐趣是中最原始的普遍的美感活动。谐趣的定义可以是:以游戏的态度,把人和事物态的丑拙鄙陋和乖讹当作一种有趣的意象去欣赏。谐在艺术方面的趣味,就在于它的雅俗共赏。当今的社会,不论是社会上层的高雅人士,还是职场底端的蓝领职工,都喜欢听笑话,虽然他们所喜欢的笑话也许并不相同。

如:《新嫁娘·脉》分咏 纪慧庵同治2年作于鹊华行馆钟聚 三日羹汤亲手作 几时肺腑对人言

出句用唐代王建《新嫁娘词》:\三日入厨下,洗手做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原诗就是用谜语一样的笔法,描绘出新嫁娘。又以新嫁娘自喻,以小姑喻奖掖自己的前辈,以翁姑喻尊长,如《文心雕龙》所说\谲譬以指事\,很有诙谐趣味。出句以此诗为\言典\,比喻出新嫁娘,还带来原诗的韵味。对句是描绘出\脉\的特点,又拟人化与出句相对,把新嫁娘这一人物引来,喻指她处于人地生疏境况的心态,充分运用了谐隐的技巧,寥寥十四字写出有风情的诗联。

尽善尽美的人物不能成为谐的对象,穷凶极恶也不能为谐的对象。引起谐趣的多介乎二者之间,多少有些缺陷而这种缺陷又不致引起深恶痛疾。如一直流传至今的笑话:

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寥寥数语,将社会上的一些自私小利的事描写得极为形象,也给人留下了许多的想象空间。最普通的是容貌的丑拙。民俗歌谣中嘲笑麻子瞎子、聋子等残疾人最多,据《文心雕龙》:“魏晋滑稽,盛相驱扇。遂乃应玚之鼻方于盗削卵,张华之形比于握春杵”,嘲笑容貌丑陋的风气自古就很盛了行。有时,谐也可以成为调侃的对象,并无恶意,旨在活跃气氛。如苏东坡拿妹妹的长相开玩笑,形容妹妹的凸额凹眼是:

未出堂前三五步,额头先到画堂前; 几回拭泪深难到,留得汪汪两道泉。

谐有时就是一种夸张,苏东坡用这种夸张的方法并不直说妹妹的脸型,而是用平日生活中的常景来调笑,可谓轻松幽默,让人发笑。而苏小妹也曾回苏东坡一首:

天平地阔路三千,遥望双眉云汉间; 去年一滴相思泪,至今流不到腮边。

谐都有一些讥讽的意味在内,苏小妹也用了这种方式嘲笑了苏东坡的长脸,令人忍俊不禁。在古今中外的文学中,谐用于最多的还是在人事的乖讹上。“对命运开玩笑”便是一种表现。莎士比亚的悲剧到了极悲痛的境界,常猛然穿插一段喜剧,主角在紧要关头常向自己嘲笑,哈姆雷特便是一例。谐的运用,使许多文学作品中情节的轻重缓急有了很好的配合,常常令作品更加出彩。谐趣也分悲喜两端,悲剧中的谐最不宜看出。诗是最不易谐,因为是最忌轻薄,而谐则最易流于轻薄。谐或为诗的胜景,或为诗的瑕疵,同时也在于它是否出于至性深情,优秀的诗作中的诙谐,往往是谐中带有沉痛的。

白发被两鬓,肌肤不复实,虽有五男儿,总不好纸笔。……天命苟如此,且进杯中物! 陶潜《责子》 最后一句的感叹充满了谐趣,但是在放任自流下,是对子女不争气的深深的心痛。这种诗便有了沉痛和滑稽两方面。

·民间诗中的“隐”

刘勰在《文心雕龙》里以“隐”与“谜”并列,不过,谜多为纯粹的文字游戏,目的是让人晕迷,而隐则在影射出作者想要表达的东西。事实上,谜与隐的区别并不大。谜语在中国从古至今都有,现在的小孩子口中都还流传着“上边毛,下边毛,中间夹个黑葡萄”之类的简单谜语,而在传统节日中的猜灯谜也是中国民俗的一大亮点。隐的定义可以说是“用捉迷藏的游戏态度,把一件事物先隐藏起,之露出一些线索来,让人可以猜中所隐藏的是什么”。

中国的谜语与文字同样久远。许慎六书中的象形、会意都与隐有关。“比类合宜,以见指伪,武信是也”就是根据谜语的原则。“止戈为武,人言为信”,就是两个字谜。许多中国字都可以望文生义,就因为在造字时它们就已有令人可以当作谜语猜的意味。我们如今写字,在不确定偏旁的时候也常拿了解意义的方式选对字。例如“掂”和“踮”,提手旁的则和手上的动作有关,而足字旁则与脚上的动作有关,这种思维方式则是跟千年来中国的谜语传统紧密相连的。

长期流传在中国民间的有许多谜语,构思精巧,耐人寻味,特别是以诗词为谜面的隐语谜,更是有意有情。《怨妇词》一谜长期流传民间,且版本众多,读起来情深意切,它以一个被遗弃的妇人愤怨之情为词,更是感人,其底面扣合巧妙,字字有味。如其中一为: 与子别了, 天涯人不到, 盼春归日落行人少,

欲罢(罷)不能罢(罷), 你叫吾有口难分晓,

好相交你抛得我有上梢无下梢, 皂难分白, 分手不用刀, 无人不为仇,

千相思还是撇去了好。

此谜的谜底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在民间版本众多,不下十几种,其中,以朱淑真版本为佳,其他多为模仿之作。但其构思之巧妙、有趣,故而流传至今。

隐语在近代是一种文字游戏,在古代却是一件极严重的事。诗歌在起源时是神与人互通款曲的媒介。人有所诵祷,用诗歌进呈给神;神有所感示,也用诗歌传达给他人。不过人说的话要明白,神说的话要不明白,才能显得玄秘深奥,因此,这种神语借托主祭者或女巫说出来的大半是隐语。中国人特别注意自然界事物的微妙关系和类似,对于它们的奇妙凑合特别感兴趣,因此谜语在中国,或是中国文学中“隐”的运用,是非常常见的。修辞格中常见的“比喻”,“隐”便是它的前身。例如《诗经》中最常用的技巧就是以比喻引入正文: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蒹葭苍苍,白露为双,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多以景色引出人,也在于景与人有相似之处。屈原在《楚辞》中常以君王喻作美人,将自己的情操喻作兰草,也是比的运用,同是也有隐的韵味在内。又,隐语用意义上的关联为“比喻”,用声音上的关联则成为“双关”。现实中的许多例子,尤其是广告口号一类,运用双关的是数见不鲜。而双关的运用,也多出现于民歌或民间诗词当中,往往“隐”与“谐”并存。如《刘三姐》中:

姓陶不见桃结果,姓李不见李花开,姓罗不见锣鼓响,三个蠢才哪里来?

“陶、李、锣”三姓与“桃、李、锣”三物的谐音,指物介意,辛辣地讽刺了给老财主帮腔的 三个秀才,其中也不乏诙谐之趣。又如: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刘禹锡《竹枝词》)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苏轼《定风波》)

两首词中的“晴”皆与“情”双关,两种理解均可,正是一种含混模糊的意义体现在诗中,才反应得出诗人心胸的开阔。

“谐”与“隐”的关系

隐语由神秘的预言变为一般人的娱乐以后,就变成一种谐。它与谐隐的不同只在着重点,谐偏重人事的嘲笑,隐则偏重文字游戏。常与谐结合,却不必尽与谐结合。谐的对象必为人生百态中的缺陷,而隐的对象则没有限制。谐与隐混在一起的例子也很常见,也以歌谣类的居多:

啥?逗巴,满面花,雨打浮沙,蜜蜂认错家,荔枝核桃苦瓜,满天星斗打落花

这首四川民谣便是嘲笑麻子的,嘲笑面貌的丑陋是谐中常用的,而辗转的形容便是隐的方式。

从民歌看,人对文字游戏的嗜好是天然的,普遍的。凡是艺术都带有几分游戏的意味,梵高在自画像中讽刺自己,是谐也是苦,画画如此,诗歌也是如此。谐隐要算是最不寻常的修

辞手法了,它既可高雅也可庸俗,既可讽刺又可滑稽,既可痛苦有可喜悦,从古至今,一直以各种潜移默化的形式影响着诗歌和各种文学创作。在美学的欣赏之中,谐与隐将是永远探讨不完的话题。

参考资料:《谢朓诗歌中的“隐秀”》,沧桑2008年01期

《继承谐隐的传统,写幽默戏谑的文思——诗钟艺术特色之三》,燕山钟韵2005

年12期

《文心雕龙·谐隐》

《诗论》,朱光潜,江苏文艺出版社 2007年

《诗歌民谣中的谐音双关》房秋风 平顶山师专学报 1998年0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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