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儒林外史》的讽刺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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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论《儒林外史》的讽刺艺术

《儒林外史》是我国文学史上的一部讽刺巨作,它的讽刺艺术历来为人们所称赞。鲁迅先生对他的评价很高。杰出的讽刺艺术是这部小说艺术上的突出成就,整部小说的成功也正是与这一成就紧密联系在一起的。鲁迅说:“迨吴敬梓《儒林外史》出,乃秉持公心,指摘时弊,机锋所向,尤在士林;其文又能戚而能谐,婉而多讽,于是说部中乃始有足称讽刺之书”。又说:“在中国历来作讽刺小说者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了。” 纵观我国古典文学,直至吴敬梓《儒林外史》的问世,才真正达到了我国古典讽刺小说的高峰。

《儒林外史》的讽刺风格,不是剑拔弩张的“犀利”,而是娓娓道来的深沉,即如鲁迅所说的“戚而能谐,婉而多讽”。它的写作背景虽为明代中叶发生的故事,然而实际上影射着清政府统治下的18世纪的中国社会,以封建知识分子为主要描写对象,以批判科举制度为中心,揭露封建社会末期的各种丑恶现象。作者以严肃的态度、老辣的笔调、诙谐的言辞猛烈抨击封建礼教和封建科举制度,勾勒出一幅幅姿态各异、畸形发展的士林群丑图。由此看来,《儒林外史》是我国古典小说史上具有典型意义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品。它的讽刺艺术具体体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一 讽刺艺术和现实主义叙述的统一

《儒林外史》中很多人物都是有原型的,这就增加了文学形象的真实感。许多人情世态也都是当时社会上常见的,作者抓住了这些材料,加以典型的概括。作为文学形象,这些人物巨大的概括性,又反映了时代的真实。作品的事件与场景平平常常,作品中的形象处处保持着生活本身固有的自然形态。作者将它们加以集中概括,以客观的态度去处理事物,不公开作褒贬,真实地、生动地描绘出儒林中可笑、可恶的情态。

讽刺的可贵之处在于讽刺必须使读者体会到讽刺者赖以出发的理想,在于能够面向社会,挖掘其社会根源。《儒林外史》正是这样。它讽刺的矛头虽然直接落在某一个人身上,却始终使人感到人身上的罪恶归根到底是社会的产物,是制度和环境造成的罪恶。比如像周进看见号板一头撞倒,范进听见中举忽然发疯,马二先生游西湖无心赏景,只是大嚼零食,留意八股选本的销路,都使人感到是人心风俗如此,是环境的产物。

二 运用白描的手法达到讽刺的目的

这种讽刺手法是一种比较冷静的讽刺风格,是指作者在叙事描写的过程中,不做主观的情绪流露,“直书其事,不加断语”,语言含蓄有味,不落一字褒贬,对人对事,纯以白描出之。所谓“无一贬词,而情伪毕露”。比如,第二十回,匡超人对这景兰江和蒋书办攻讦曾经给过他许多帮助的潘三说:“潘三哥所做的这些事,便是我做地方官,我也是要访拿他的。”对这番话,作者只是悠悠道来,并无着意用力之处,但这种口气越是随便冷静,在读者的心目中激射起来的反差情绪就越强烈。作者在描写假“名士”杨执中、权勿用、景兰江、支剑峰等人时,通过几次“名士”聚会的集中描写以及其他分散的漫画式的勾勒,暴露了他们自命风流、帮闲帮凶和招摇撞骗的丑态。

三 运用人物言行的自我矛盾强化讽刺

吴敬梓在《儒林外史》中能针对不同人物作不同程度、不同方式的讽刺。像描写范进在汤知县家里吃大虾仁丸子就是这样。吴敬梓在《儒林外史》中常采用当面揭穿法,让讽刺对象处在很尴尬的境遇中。如第四回严贡生正在对范进,张

静斋吹嘘自己“为人率真,在乡里之间,从不晓得占人寸丝半粟的便宜”,一个蓬头赤足的小厮就跑进来说:“早上关的那口猪,那人来讨了,在家里吵哩。”第二十回匡超人吹嘘自己的文章选得好,名气大,说:“现在五省读书的人,家家隆重的是小弟,都在书桌上香火蜡烛,供着先儒匡子之神位。”牛布衣当即笑着对他说:“先生此言差矣!所谓先儒者,乃已经去世之儒也。今先生尚在,何得如此称呼?”

四 悲剧性和喜剧性的统一

吴敬梓善于“从悲剧中发现喜剧”,作品中的喜剧性人物都或多或少的具有某些悲剧性特点。悲喜结合是《儒林外史》讽刺艺术的主要特点之一。周进读了几十年书,考了几十年,却屡试屡败,胡子都白了,还是个童生。因未进学,不得不卑躬屈膝,忍受着新进学的梅三相公的嘲笑;因未进学,当中过举人的王惠来学堂避雨时,更是曲意逢迎、低声下气,唯恐怠慢了贵客,给王惠准备丰盛的晚餐,而周进自己却是“一碟老茶叶,一壶热水”下饭。第二天,客人扬长而去,留下的是一地的“鸡骨头、鸭翅膀、鱼刺、瓜子壳。”使“昏头昏脑”的周进“扫了一早晨。”然而,周进尽管精神上一次次受到创伤,受尽了轻蔑和侮辱,他仍然按捺性子去支撑寻扭曲了的灵魂。以至参观贡院时,见了号板痛器,“一头撞在号板上,直僵僵不省人事。”“直器到口里吐出鲜血来。”当人们可怜他,要凑银子为他捐个监生时,他爬到地上磕了几个头,说:“劳得如此,便是重生父母,我周进变驴变马,也要报效。”何等低下的人格,多么庸俗的嘴脸,这就是科举制度下知识分子的丑恶形象。作者通过“周进撞号板”这个令人哑然失笑的行动,以悲喜结合的手法辛辣地讽刺了科举制度的罪恶。

还有从作者颇具匠心设计的“范进中举发疯”等典型情节中,充分展现了封建社会文人醉心举业的心理状态。屡试屡败给儒生们带来自卑感,但一旦考中,转眼间一步登天,升官发财,“荣宗耀祖”、“显亲扬名”。好些“不是亲的也来认亲,不相与的也来相与。”深刻揭露了“功名”与“富贵”的关系。此外,诸如王玉辉鼓励女儿殉夫,当女儿绝食而死,他不仅没有悲哀,反而“仰天大笑道:‘死得好!死得好!’”;鲁编修的女儿鲁小姐用全部心血去教四岁的儿子学八股文,以使将来儿子得了功名,讨个“封诰”;马二先生游西湖,不是想喝茶吃东西,就是读墨卷,看请仙,拜御书,对西湖的秀丽景色一无兴趣等等。这一切无不是令人拜会腹大笑的喜剧。同时它又是人性被毁灭的社会大悲剧。使我们在大笑之余,认识了封建科举制度的罪恶,认识到科举制度和封建礼教对人的灵魂的腐蚀,如何使人愚昧无知和精神麻木的。它带给我们的是流着眼泪的笑。

五 针对不同的人物作不同程度的讽刺

吴敬梓在《儒林外史》中能针对不同人物作不同程度、不同方式的讽刺。他对于王惠、汤知县、严氏兄弟、王德、王仁等贪官污吏、土豪劣绅,是无情地揭露和严厉地鞭挞。对于马二先生则既有批判讽刺,也有表扬赞誉。对他的迂腐、庸俗、无知,迷信科举,作了讥讽、揶揄;而对于他急人之难和诚笃善良的品格又予以肯定和称赞。有时作者还能随着人物的社会地位和思想品格的变化分别采取不同态度。范进在中举之前,境遇相当可怜。作者对他虽然有讥刺,但怜悯的成份多。范进中举发疯的描写直使人感到作者是饱含热泪在抒写这个被科举制度扭曲了的形象。等到范进中了举,做了官,变得虚伪恶劣,作者的态度也随之改变,那嘲讽是辛辣的,讥刺是冷峻而严厉的。再比如,关于匡超人的描写也是有层次而富于变化的。作者随着匡超人堕落的过程,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疾言厉色。这些都反映了作者严格的现实主义精神,他的讽刺是从生活的真实出发,而不是

从概念和公式出发。

吴敬梓将矛头指向罪恶的社会制度,体现了现实主义讽刺艺术的高度成就。《儒林外史》在继承中国古代讽刺艺术的优良传统的基础上,加上作者的天才创创造,把我国古代讽刺艺术推向了新的高度,写出了这部“于是说部中乃始有足称讽刺之书”。它不但奠定了我国古典讽刺小说的基础,还为以后讽刺小说的发展开辟了广阔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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