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中的草木精怪形象 赵振 - 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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巾》的篇末也带上了自己的评论:“怀之专一,鬼神可通,偏反者亦不可谓无情也。少府寂寞,以花当夫人;况真能解语,何必力穷其原哉?惜常生之未达也!”这或许也是蒲松龄深宅寂寞而希望有个精神寄托的美好愿望。

(三)《香玉》—蒲松龄幻想出来的红颜知己

知己,是朋友之间的一种特殊的情谊,这种情谊可以是两性之间的,也可以是同性之间的。具有知己之情的两人之间,不仅彼此互相认同和信任,还有互相之间为一般朋友所难以达到的出自心灵的契合和理解。知己,讲的就是一种感情的相互交流。知己之情是人际关系的最高境界。对知己关系的追求,是人的一种普遍的心理需求。有了知己,意味着被承认、被支持,精神上不孤独。对于注重精神生活和自我价值的文人而言,这种对知己的渴求尤其强烈。所以,知己情结成为渗透中国传统文化的一种集体意识。“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这句常被文士大夫挂在嘴边的感慨,透露出一种知己难求的无奈。蒲松龄是传统文人的一员,势必受传统文人知己情结的影响,其内心也深深种下一颗寻求知己的种子。蒲松龄天资聪颖,一心想考取功名,却仕途蹭蹬,久困场屋,难逃封建文人怀才不遇、沉沦下僚的命运。蒲松龄大半生的时间在缙绅人家坐馆,漫漫长夜,孤枕独眠,加上仕途失意的极度痛苦。生活上的种种压力让蒲松龄的内心非常渴望得到别人的理解。在现实生活中他没有找到知己,于是就用自己的笔演绎了一系列知己的故事,比如同性之间的《黄英》中的陶弟和马子才就是知己,异性知己如《娇娜》中的孔生和娇娜,《香玉》中的绛雪和黄生。

在《聊斋》中《香玉》的故事发生在自古以来就充满神秘色彩的崂山,“崂山下清宫,耐冬高二丈,大数十围,牡丹高丈余,花时璀璨似锦。胶州黄生,舍都其中。”香玉和黄生第一次邂逅在花园中,后香玉为黄生的痴情感动,遂与之成夫妻之实。香玉和黄生的故事如果这样发展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即墨的蓝生来到崂山,到花园赏花,看到一株牡丹娇艳可爱,就挖走种在家中但是没几天花就死了。香玉死后黄生痛不欲生,绛雪为黄生对香玉的一片痴情所感动,经常到黄生的房中安慰他,然而在相见之初绛雪就对黄生说明“然妾与君交,以情不以淫。若昼夜狎昵,则妾所不能矣。”此后绛雪在黄生极度无聊时才出现,对于黄生的狎昵则以“相见之欢,何必在此”婉言拒绝。黄生也明白并自我安慰地说道:“香玉吾爱妻,绛雪吾良友也”。绛雪的出现使《香玉》的思想内涵提高了一个层次,如果没有绛雪,那么《香玉》毕竟要淹没在作者塑造的众多花妖鬼狐之中,而绛雪的出现将《香玉》中的情突破了爱情的藩篱,注入了友情乃至知己的因素。绛雪对黄生的情和香玉对黄生的情一样,都是那么纯洁无暇,没有一丝污秽。然而相比而言,绛雪对黄生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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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仅仅是爱情那么简单,更有一种惺惺相惜的知己之情。同是要遭受灾难,香玉在前一晚到黄生处,诉尽即将离别的哀怨。当黄生问及缘由的时候,香玉衣袖拭泪,“此有定数,难为君言”。她预感到自己将要遭受苦难,却不肯向黄生求助,这或许是她对黄生并不了解,不清楚黄生能否救出自己。和香玉表现完全不同的是,在遭难时,绛雪直言不讳地要黄生来相救自己,“妾有大难!君急往,尚得相见,迟无及矣” 。甚至不惜相隔甚远托梦于黄生,这与香玉比较起来,绛雪完全了解黄生的古道热情。而黄生也没有辜负绛雪的信任,“醒而异之,急命仆马,星夜驰山。”可见,绛雪对黄生的信任,不仅仅是在感情上,以致以性命相托。情场上的海誓山盟没有几人真正放在心上,而这种以生命相托的信任,则是人生中极为珍稀的至性。

(四)《荷花三娘子》——人性、物性、妖性的整体体现

《荷花三娘子》中的三娘子是一个独立、自爱的花妖。男主人公宗湘若经狐女指点在南湖荷荡中寻到了身着冰縠的荷花三娘子,并将其带回家中。三娘子与宗生生活了六七年,并育有一子后,认为自己已经报答了宗生的一片痴情,于是她果断地选择了离开。长期的人间生活并没有让荷花三娘子忘记自己的追求,丈夫的眷恋与恳求也没有让她放弃自己的理想;三娘子最后的离开,使她独立、自爱的性格特点更加鲜明地展现出来。三娘子中完美的体现了花妖形象复杂性——人性、物性、妖性、理想性与诗意性的统一。

人性:“花妖狐魅,多具人情,和易可亲,忘为异类”是《聊斋志异》人物形象的共同特点。而花妖们既没有仙人的神通广大,也没有狐妖的狡黠主动,更没有女鬼们的幽怨自卑,在她们身上人性另有一番风味。作者让她们与市井凡人共处同一屋檐下,围绕着普通百姓的种种琐屑纠葛,在看似神奇的表象之下,展现出的是生动鲜活的人间万象。三娘子是莲花精灵,莲花在我国的文学意象中,始终代表着冰清玉洁和洁身自好。就像是空中的月,可望而不可即,可远观不可亵玩。三娘子是一个独立、自爱的花妖,被宗生的一片痴情打动与之结为夫妻。三娘子在与宗生生活了六七年,并育有一子后,认为自己已经报答了宗生的一片痴情,于是她果断地选择了离开。三娘子是独立而自主的,她有自己的生活追求,长期的人间生活并没有让荷花三娘子忘记自己的追求,丈夫的眷恋与恳求也没有让她放弃自己的理想。三娘子最后的离开,使她独立、自爱的性格特点更加鲜明地展现出来,这更是她人性的典型体现。

物性:以花喻人自古有之,而花妖身上的物性比一般的精怪更加明显。作为花妖,她们都美貌优雅,芳香四溢,这是无庸置疑的。“遥闻香泽、展视领衿、犹存余腻”正是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香远益清,亭亭净植”的写照。在花妖中荷花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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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显示的荷花的那种优雅,矜持,尤为明显,就像是一位品行高雅的君子,与人的关系似乎总是那种淡淡的如水一般的感觉。在嫁给宗生后“女见人喏喏,似口不能道辞”,这与荷花远离尘世喧嚣是分不开的,也是三娘子荷花意象的流露。

妖性:花妖虽无呼风唤雨的绝世神力,但也有与自身特点相结合的小小法术。她们都善变幻其中荷花三娘子,忽而石、忽而人、忽而纱、忽而花,可说是最善变的一个。在荷花三娘子刚出现时,她在荷花中泛舟,当宗生靠近想要找她的时候,她却突然消失了。在狐妖指引下的宗生还是找到一枝杆不盈尺的红莲,并把它带回家中。到了宗生家里三娘子为了摆脱宗生,还进行了一些列的变化“捉臂牵之,随手而下,化为怪石高尺许,面面玲珑”。第二天的时候“即又非石,纱帔一袭,遥闻芗泽,展视领衿,犹存余腻”。最奇的还是在荷花三娘子分娩的时候,“怀孕十余月,计日当产。入室,嘱宗杜门禁款者,自乃以刀割脐下,取子出,令宗生裂帛束之,过宿而愈。”变化之奇,分娩之奇已经使三娘子的妖性充分展现了,而三娘子离开之际留下的冰縠帐,在每次宗生呼唤的时候显现三娘子的身影,更加奇异。

诗意性:蒲松龄在花妖形象上寄托着美好的理想,但也隐藏着许多矛盾之处。当这些矛盾无法在现实中消除时,他往往借助诗意的方法,在幻想中解决。花妖形象的诗意性比之其他形象更为浓郁,在荷花三娘子中,荷花三娘子的出现最富有诗意性。为了让三娘子的出现不显得太过突兀,蒲松龄先安排了宗生和狐妖的一段恋情,引出了荷花三娘子,也突显了宗生的痴情。这一切都在为荷花三娘子的出现,做好了铺垫。而三娘子一出现,就直接进入了故事的整体,让人感到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蒲松龄沉溺科场,郁郁不得志,大半生都在缙绅家中坐馆,生活中的清苦可想而知,宗生和三娘子的恋情是蒲松龄向往而又无法实现的梦。幻想是对现实的超越,非人的花妖形象可以不受人间伦理道德特别“男女大防”的约束。蒲松龄借着这种自由,写出了众多带着非人的符号、从而摆脱了妇道闺范的约束。既有同书生自主相亲相爱的女性,也写出了为道德所禁忌的婚姻之外的男女情爱。在这里面,除了作为现实的一种补偿、对照,其中还蕴藏着对两性关系的企望和思索,突出了精神上的和谐。刚开始宗生有一厢情愿的成分,而后来终究是换来了两情相悦,这也是作者对现实社会无法实现梦想的寄托。

三、花妖意象、新型女性观和文士情怀

中国古典文学自从《诗经》起头,就已经应用了象征手法,《诗经》中的三种常用的比兴手法即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就是将物与人的某种感情相联系。这种比兴手法到了屈原那里,经过他的加工创造,形成了中国古典浪漫主义文学里面不可或缺的“香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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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意象。所谓的“香草美人”是古人为了使自己的文章符合传统的含蓄之美,运用比喻、象征、起兴等手法,委婉含蓄的引出自己所要赞美的对象,或者直接就将自己赞美的对象比作某种具有内在联系的事物。如屈原常用“香草”来比喻具有高尚品格的人才,也用来比喻自己傲岸的人格。这种手法经过后人的发展,大量运用到了他们的文学创作中,蒲松龄出身于一个书香世家,自幼接受传统文化的熏陶。他遵循着圣人学而优则仕的理念,孜孜不倦的追求科举中的,虽然一生科举失意,但他对古典文化却是有种难以割舍而又充满复杂的情感。这在他的《聊斋志异》中,尤其是“花妖”系列的小说中得到完美体现。

荷花在中国的古典文学中出现较早,在中国古代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中就已经有了荷花的身影。人们用她来比喻美人,《诗经》中就有非常好的描述,“彼泽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硕大且俨。”菡萏即荷花,便是将荷花比作美人。屈原《离骚》中也有:“制支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也是将莲作为高洁、美好的象征。在南北朝民歌中也有“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以及“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莲花不仅象征着人完美无瑕的人格,也多用来比喻美人。荷花三娘子身上也完美的体现了莲花的精神,三娘子的绝美容颜,与身着冰縠的洁身自好的完美结合,“见人喏喏,似口不能道辞”,以及最后的翩然离去,都与荷花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高洁人格相照应。

牡丹在文学作品中的出现,是在唐代开始的,在唐以前没有牡丹这个名字,牡丹被认为是芍药的一种,直到了唐代。唐代,是中国古典文化的高峰,也是中国封建时代的盛世,国力强盛,政治开明,人们的胸襟开阔,有种海纳百川的气势。牡丹在古典文学中的出现,就像盛唐文学一样,一出现就光芒四射,让人生出一种无法抵御的王者之气。唐代写牡丹的诗是历代中最多的,也是最有名的。李白的《清平调》词三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曾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诗中借牡丹来写杨贵妃的美,重点抓住了牡丹和杨贵妃的内在气质的联系:大气雍容、体态肥酿、艳压群芳、宠冠后宫的至高地位融于一体,达到了人花合一的完美境界。这也是牡丹在中国古典文学中的主要意象。《聊斋》中的牡丹继承了传统文学中牡丹的意象,如香玉的雍容华丽,葛巾的富贵典雅,而又充满了王者气息。葛巾的形象则又在传统的牡丹意象上有所突破,她在生活中完全处于主动,不肯受到一丝的委屈。勇敢,机智,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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