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派是现代新诗史上一个重要的诗歌流派 联系客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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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心中的人不再是“自然”、“平民”意义上的人,而是贵族化、理性化的人。他们不认同胡适的“有什么话,说什么话;该怎么说,就怎么说”的诗学观,更不满意郭沫若的“绝端自由、绝端自主”的诗歌创作原则。闻一多认为,诗是一种选择的艺术:“选择是创造艺术的程序中最紧要的一层手续。自然的不都是美的,美不是现成的。其实没有选择便没有艺术。” 在他看来,诗人应依据自己的审美理想,对自然形态的情感进行选择、修饰与规范,使其艺术化。

他们努力使新诗由五四以来的散文化、自由化向规范化转换。规范化的举措是“本质的醇正”、“情感的节制”、“格律的谨严”。所谓“本质的醇正”是针对新诗非诗倾向而言的,也就是要求新诗回到诗本身;他们认为只有“言志”的内容与“语言形式”的和谐统一,才能实现诗歌“本质的醇正”。

“情感的节制”就是反对诗歌中情感的泛滥,主张理性节制情感。闻一多的《口供》、陈梦家的《摇船夜歌》等诗中的主观情感,经诗人的想象,幻化成为具体可触的客观对象,蕴藉而含蓄。闻一多的《死水》、《心跳》将炽烈的感情凝结为“死水”、“静夜”意象,情感被节制,朱湘的《雨景》以“雨景”意象呈现感觉,用感觉传达情感,蕴藉而充满诗意。闻一多的《飞毛腿》、《洗衣歌》,徐志摩的《大帅》、《一条金色的光痕》,方玮德的《海上的声音》,卞之琳的《几个人》、《寒夜》、《酸梅汤》等诗,将戏剧式的对话与独白引入诗中,使诗歌戏剧化,情感客观化。

与“情感的节制”原则相一致,新月诗派提出了新诗形式格律化主张。闻一多在《诗的格律》中指出:“诗的实力不独包括音乐的美(音节),绘画的美(词藻),并且还有建筑的美(节的匀称和句的均齐)。” 音乐美、绘画美、建筑美是新月派新格律诗的基本主张。

理论建构的同时,他们进行了认真的创作实验,写出了许多优秀的新格律诗,大都收入陈梦家编选的《新月诗选》(1931年9月)。朱湘(1904~1933)是闻一多、徐志摩之外新月诗派最重要的诗人。生前出版诗集《夏天》(1922年)、《草莽集》(1927年8月),生后出版了《石门集》(1934年6月)、《永言集》(1936年)。他在新诗章法、音韵上进行了艰难的探索,代表作《采莲曲》与闻一多的《死水》被称为新格律诗的典范之作。他的长诗《王娇》格律严谨,向为人称道。《采莲曲》、《催妆曲》、《晓朝曲》、《摇篮歌》、《雌夜啼》等诗篇,将无拘无束的诗情熔铸到完整和谐的形式中,境界优美。

新月诗派在艺术上深受英美诗歌和中国古典诗歌影响。英美诗歌音节凝练、绵密、婉约,它为新月诗人格律诗实验提供了有力的参照和借鉴。新月诗人大量阅读、翻译英美诗歌,特别是英国诗歌,尝试用英诗形式如十四行诗和英诗格式如五步抑扬格创作新诗;同时,他们还自觉地吸收中国古典诗歌的格律艺术,使中西诗艺相融合,创造出新的诗体。

新月诗派纠正了自由诗过于散漫而流于平淡肤浅的弊端,为新诗发展探索出了一条新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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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示例

孙大雨 《老话》

自从我披了一袭青云凭靠在渺茫间,

头戴一顶光华的轩冕,

四下里拜伏着千峰默默的层峦,

不知经过了多少年,

你们这下界才开始在我底脚下盘旋往来——

自从那时候我便在这地角天边

蘸着日夜的颓波,

襟角当花笺起草造化底典坟,

生命的记载(登记你们万众人童年底破晓,少壮底有为,直到成功而歌舞也登记失望怎样推出了阴云,痛苦便下一阵秋霖来嘲弄:)

到今朝其余的记载都已经逐渐模糊,

只剩星斗满天还记着恋爱的光明。

商籁体是最不易作的,孙大雨带着脚镣跳舞,能够跳到这样自由自在,真教人吃惊。 《招魂》

你去了,你去了,志摩,一天的浓雾,

掩护着你向那边,

月明和星子中间,

一去不再来的莽莽的长途。

没有,没有去,我见你,在风前水里,

披着淡淡的朝阳,

跨着浮云的车辆,

倏然的显现,又倏然的隐避。

快回来,百万颗灿烂,点着那深蓝,

那去处暗得可怕,

那儿的冷风太大。

一片沉死的静默,你过得惯?……

这两首诗虽然受过很深的西洋文化的渍染,但读了它,又恍惚想起楚辞。第二首尤似《招魂》和《大招》,足见孙大雨具有怎样一个中国的灵魂了。但他好像对于天文学有深湛的研究,也有极深的爱好。所以他有极其广阔的宇宙观和绵延无穷的时间观,这都是中国诗界所无的。“百万颗灿烂,点着那深蓝,那去处暗得可怕,那儿的冷风太大,一片沉死的静寂,你过得惯?”读之令人起栗。孙大雨还有一首一千行长诗名为《自己的写照》,陈梦家评:“是一首精心结构的惊人的长诗,是最近新诗中一件可以纪念的创造。他有阔大的概念,从整个的纽约城的严密深切的观感中,托出一个现代人错综的意识。新的词藻,新的想象,与那雄浑的气魄,都是给人惊讶的。” 介乎朱湘、孙大雨之间的为饶孟侃。陈梦家称其“同样——指闻一多——以不苟且的态度在技巧上严密推敲,而以单纯意象写出清淡的诗。”又称其:“澄清如水,印着清灵的云天。”

《他的呼唤》

试看《他的呼唤》这一首:

有一次我在白杨林中,

听到亲切的一声呼唤;

那时月光正望着翁仲,

翁仲正望着我。

再听不到呼唤的声音,

我吃了一惊,

四面寻找——翁仲只是对月光出神,

月光只对我冷笑。

陈梦家与方玮德、龙彦午乃是新月后起之秀,也可以说直承徐志摩、闻一多道统的新诗人。陈梦家有《梦家诗集》一九三一年出版,其中佳作甚多。他曾自道作诗宗旨云:“我们欢喜?醇正?与?纯粹?。我们以为写诗在各样艺术中不是件最可轻易制作的,它有规范,像一匹马用得着缰绳和鞍辔,尽管也有灵感在一瞬间挑拨诗人的心,如像风不经意在一支芦管里透出和谐的乐音,那不是常常想望得到的。”……“?醇正?与?纯粹?,是作品最低限的要求,那精神的反映,有赖匠人神工的创造,那是他灵魂的转移。在他的工程中,得要安详的思索,想象的完全,是思想或情感清虑的过程……所以诗要把最妥贴,最调适,最不可少的字句,安放在所应安放的地位。它的声调,甚或它的空气,也要与诗的情绪相默契。”他又说:“主张本质的醇正,技巧的周密,和格律的谨严,差不多是我们一致的方向……态度的

严正又是我们共同的信心。”这些话都算得新月派的每个诗人思想的代表。《梦家诗集》包含诗约五十首,首首都是醇正纯粹之作。 《雁子》

现引《雁子》一首为例:

我爱秋天的雁子, 终夜不知疲乏,

(像是嘱咐,像是答应)

一边叫,一边飞远。

从来不问他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