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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秦火之后,典籍残灭,河间献王刘德,聘求幽隐、搜求余烬,广纳贤士,在河间形成了一个声名远播的儒学中心。由于其身处中国由封建制向郡县制转型时代,作为封建的信仰者和鼓吹者,他的学术活动与中央朝廷在一系列问题上都发生了尖锐的冲突,这构成了他悲剧性命运的必然性。儒学也在冲突中遂渐形成了河间与中央两大儒学系统,即后世所谓的“今古文经学”。 关键词:河间献王;河间儒学;封建与郡县;今古文经学 中图分类号:K244;K24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0559-8095(2007)04-0069-06 河间献王刘德,景帝第二子,景帝前二年立,由于他在王国中高举儒学,聘求幽隐,以重金搜求天下遗书,广招天下贤士,遂使河间成为了声名远播、鼎盛一时的儒学中心。这个中心对景武之世儒学的发展与变迁起到了极为重要作用,是这一时期中国学术由子学时代向经学时代过渡的关键环节,对汉代学术的演变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一、河间献王生卒考 据梁萧绎《金楼子·说蕃》:“昔蕃屏之盛德者则刘德,字君道,造次儒服,卓尔不群??”云云,河间献王刘德可能字君道。①刘德确切生年,今已难考。据《汉书·诸侯王年表》孝景十四子下颜师古注:“此表列诸王次第与本传不同者,本传因母氏之次而尽言所生,表则叙其昆弟长幼。又临江闵王荣封时年月在后,故不同也。”景帝十四子刘德位次第一,除荣外“德最长”。又《汉书·景十三王传》:“江都易王非以孝景前二年立为汝南王。吴、楚反时,非年十五。” 非有同母兄馀,据《诸侯王年表》馀位次在刘德母弟阏后,刘德此时至少十七岁。吴楚之乱在景帝前三年,即公元前154年,史书以虚岁记,所以刘德最晚生于公元前170年。公元前170年景帝十九岁,德有同母兄刘荣,如按人的正常生育年龄,景帝生荣应不会早于虚岁十五岁,生刘德则在十六岁,即公元前173年以后。综上所述,刘德生年当在公元前170-173年间。 刘德薨于武帝元光五年(前130年),年四十二三岁左右,此前曾朝见武帝。关于刘德的死因,史汉都语焉不详,后来学者对其死因颇有争议。《史记·五宗世家》裴姻《集解》引《汉名臣奏》杜业语,说献王来朝时,武帝“问五策,献王辄对无穷。武帝艴然难之,谓献王曰:汤七十里,文王百里,王其勉之。王知其意,归即纵酒听乐,因以终。”《金楼子》从其说。但清儒何焯在《义门读书记》中对此说法提出了质疑:“王身端行治至宜谥曰献王。献王,策谥之辞,褒崇若此。五宗世家注中杜业之语。知其无稽。”[1](P286)日本学者泷川资言在《史记会注考证》中引证何焯的话表示认同。王先谦进一步指出:“史表,武帝元光五年献王来朝,即王之二十六年也,归后即薨,此自当时流传之误。”[2](P1106)对于何焯的观点,徐复观进行了批评:“何焯小儒,对政治全无了解,其言至鄙笑”,并指出:“刘德非以罪死,系以猜嫌忧愤而死。”[3](P110) 考之《汉书》,献王与武帝的矛盾可追溯到献王母栗姬与武帝母王夫人后位之争。据《汉书·外戚传》,献王母栗姬被幽死,其兄栗太子荣被废,王夫人后位身份和武帝太子地位的取得,都与王夫人和长公主导演的阴谋有关。又据《汉书·卫绾传》,在这场斗争中,“栗卿之属”并遭诛戮。“栗卿之属”的献王幸免于难,作为受害者,当然最清楚其中阴私,其存在对武帝母子来说始终是道德心理上的压力。且栗太子被废及死后,献王在景帝诸子中最长,对于帝位来之非正的武帝来说,这无疑更加深了对献王的猜忌。所以钱穆说:“则献王之见忌于武帝,盖视淮南尤益甚矣。考景帝子十四人,惟献王与栗太子同母(案献王有母弟临江王阏,早卒)。栗太子废而献王于诸子中年最长,又得贤名,武帝之忌献王,有以也。献王即以来朝之年正月薨,其时朝十月,盖归而即卒,杜业之奏,非无据也矣”。[4](P72) 考诸现存最早的刻本百衲本、明北监本和中华书局点校本《史记·汉兴以来诸侯王年表》只记献王“来朝”而无“薨”字,而考校过日本所藏诸古本的《史记会注考证》亦只记献王“来朝”,无“薨”字,此应不是流传抄写脱漏,当是太史公笔法,暗示了献王不得其死。武英殿本《史记》此处有“薨”字,而殿本据明北监本刻印,故此处应是清人增衍。又据《史记·汉兴以来诸侯王年表》,刘德受封为河间王后,“来朝”者共四次。前此三次均在景帝年间,分别是公元前154年、148年、143年。而此后的13年间,其他诸侯纷纷来朝,刘德一直未进京行朝觐之礼。对武帝的朝觐,仅武帝元光五年,即公元前130年一次,时武帝已继位十一年。作为造次必以儒者的献王,不可能违背六艺经典中所强调的朝聘大礼。他之所以不来,应是认识到自己处境的危险。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杜业的说法更为准确。“因以终”,透露出献王之死,不仅是忧愤而死,乃是被逼无奈,以一种隐藏的方式自杀而死,正是儒家所强调的“不遗过于君”的方式。“汤七十里,文王百里,王其勉之”,武帝此言,等于诬指献王所为是出于夺取帝位和谋反的野心,他的作为和存在是朝廷的严重威胁,即将有诛灭的后果。“王其勉之”,言下之意,要献王自己决定怎么办。献王选择“纵酒听乐,因以终”,可谓用心良苦。据史汉《河间献王传》皆记载:“山东诸儒多从其游”;《汉名臣奏》杜业语:“河间献王,经术通明,积德累行,天下俊雄众儒皆归之。”献王是天下士人之领袖,享有极高的声望,这样做既保住了献王的宗族和与之交游的儒者,又保住了武帝征讨手足、残杀贤良的名誉,使其免受舆论的压力,也解

除了武帝的顾虑。这正合武帝心意,因而武帝大悦,同意了“献”这样一个美谥。而所谓“聪明睿智”正是献王死因的一个最好注解。 二、河间献王与河间儒学 据《汉书》等文献可考见献王生平主要学术活动。他在景帝二年被立为河间王,在王国中高举儒学,且身体力行,言行举止都遵循儒家的礼仪法度,并推行儒家的仁政,以民为本,“温仁恭俭,笃敬爱下,明知深察,惠于鳏寡”。遭遇秦火之后,六艺经典已经残缺不完,佚散民间,他聘求幽隐,收拾余烬,以重金求购天下遗书,并抄写好的副本给原主,自己留下真本,“繇是四方道术之人不远千里,或有先祖旧书,多奉以奏献王者,故得书多与汉朝等”。古文先秦旧书几乎都被网罗。为表彰六艺之学,他特立毛公、贯公分别为《毛诗》、《春秋左氏传》博士,《西京杂记》卷四并记其“筑日华宫,置客馆二十余区,以待学士,自奉养不逾宾客”,由是“山东诸儒多从其游”,“天下俊雄众儒皆归之”,河间遂成声明远播、鼎盛一时的儒学中心。献王和这个中心的学术活动可以概括为: (一)搜求整理文献。献王与河间儒者的功业首先在搜求整理经典上,因着这些经典儒学得以重新焕发光芒,学统和传统文化得以沿续。河间用重金搜求天下“善书”,“所得书皆古文先秦旧书,《周官》、《尚书》、《礼》、《礼记》、《孟子》、《老子》之属,皆经传说记,七十子之徒所论”。河间所整理保存的文献,清儒戴震在《河间献王传经考》一文中,认为有:《周官》、《毛诗》、《左氏春秋》、《礼》、《礼记》、《孟子》、《老子》;而《仪礼》,大、小戴《礼记》,多采自献王之《古文礼》与《记》。[5](P1-2)这里戴氏主要根据《河间献王传》、《艺文志》、郑玄《六艺论》的明文,对于献王本传中“故得书多,与汉朝等”,《汉书·礼乐志》中“采礼乐古事,稍稍增辑,至五百余篇”都未予回答。而河间如此之巨的典籍文献与《汉书·艺文志》著录文献的源流关系,《汉书》没有明文,现代学者也很少思考这个问题。《隋书·经籍志》曾试着解决这一问题,但并未引起学者的重视。《隋书·经籍志》非常肯定地认为《司马穰苴兵法》、《明堂阴阳记》等在河间言礼乐事五百篇之列。戴震可能觉得其说没有明文根据,在《河间献王传经考》中未予理会。实际上,《隋书·经籍志》的作者并非无稽之谈。考之《汉书·礼乐志》:“今叔孙通所撰礼仪,与律令同录,臧于理官,法家又复不传。汉典寝而不著,民臣莫有言者。又通没之后,河间献王采礼乐古事,稍稍增辑,至五百余篇。今学者不能昭见,但推士礼以及天子,说义又颇谬异,故君臣长幼交接之道浸以不章。”据此汉代关于“礼仪”的文献分三部分,一部分为叔孙通所撰,但寝而不著,民臣莫有言者;一部分是古礼文献,为河间所采辑;一部分士礼文献,为五家之儒所传,与古礼文献有着很大的不同。由此,汉世的古礼文献,是河间辑佚而得的。可见《隋书·经籍志》信而有征,所据即《汉书·礼乐志》。如今天我们发现古籍简编一样,整理校刊是一个巨大精细的工程。《汉书》说他“从民间得善书,必为好写与之,留其真”。颜师古给这句话作注,说“真,正也。留其正本”。李致忠认为,这说明河间献王刘德不但是位“很重视文化遗产的人”而且版本学史上献王可能是最早注重底本、善书的人。[6](P2) 本文为全文原貌 未安装PDF浏览器下载安装 原版全文 摘要:秦火之后,典籍残灭,河间献王刘德,聘求幽隐、搜求余烬,广纳贤士,在河间形成了一个声名远播的儒学中心。由于其身处中国由封建制向郡县制转型时代,作为封建的信仰者和鼓吹者,他的学术活动与中央朝廷在一系列问题上都发生了尖锐的冲突,这构成了他悲剧性命运的必然性。儒学也在冲突中遂渐形成了河间与中央两大儒学系统,即后世所谓的“今古文经学”。 关键词:河间献王;河间儒学;封建与郡县;今古文经学 中图分类号:K244;K24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0559-8095(2007)04-0069-06 河间献王刘德,景帝第二子,景帝前二年立,由于他在王国中高举儒学,聘求幽隐,以重金搜求天下遗书,广招天下贤士,遂使河间成为了声名远播、鼎盛一时的儒学中心。这个中心对景武之世儒学的发展与变迁起到了极为重要作用,是这一时期中国学术由子学时代向经学时代过渡的关键环节,对汉代学术的演变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一、河间献王生卒考 据梁萧绎《金楼子·说蕃》:“昔蕃屏之盛德者则刘德,字君道,造次儒服,卓尔不群??”云云,河间献王刘德可能字君道。①刘德确切生年,今已难考。据《汉书·诸侯王年表》孝景十四子下颜师古注:“此表列诸王次第与本传不同者,本传因母氏之次而尽言所生,表则叙其昆弟长幼。又临江闵王荣封时年月在后,故不同也。”景帝十四子刘德位次第一,除荣外“德最长”。又《汉书·景十三王传》:“江都易王非以孝景前二年立为汝南王。吴、楚反时,非年十五。” 非有同母兄馀,据《诸侯王年表》馀位次在刘德母弟阏后,刘德此时至少十七岁。吴楚之乱在景帝前三年,即公元前154年,史书以虚岁记,所以刘德最晚生于公元前170年。公元前170年景帝十九岁,德有同母兄刘荣,如按人的正常生育年龄,景帝生荣应不会早于虚岁十五岁,生刘德则在十六岁,即公元前173年以后。综上所述,刘德生年当在公元前170-173年间。 刘德薨于武帝元光五年(前130年),年四十二三岁左右,此前曾朝见武帝。关于刘德的死因,史汉都语焉不详,后来学者对其死因颇有争议。《史记·五宗世家》裴姻《集

解》引《汉名臣奏》杜业语,说献王来朝时,武帝“问五策,献王辄对无穷。武帝艴然难之,谓献王曰:汤七十里,文王百里,王其勉之。王知其意,归即纵酒听乐,因以终。”《金楼子》从其说。但清儒何焯在《义门读书记》中对此说法提出了质疑:“王身端行治至宜谥曰献王。献王,策谥之辞,褒崇若此。五宗世家注中杜业之语。知其无稽。”[1](P286)日本学者泷川资言在《史记会注考证》中引证何焯的话表示认同。王先谦进一步指出:“史表,武帝元光五年献王来朝,即王之二十六年也,归后即薨,此自当时流传之误。”[2](P1106)对于何焯的观点,徐复观进行了批评:“何焯小儒,对政治全无了解,其言至鄙笑”,并指出:“刘德非以罪死,系以猜嫌忧愤而死。”[3](P110) 考之《汉书》,献王与武帝的矛盾可追溯到献王母栗姬与武帝母王夫人后位之争。据《汉书·外戚传》,献王母栗姬被幽死,其兄栗太子荣被废,王夫人后位身份和武帝太子地位的取得,都与王夫人和长公主导演的阴谋有关。又据《汉书·卫绾传》,在这场斗争中,“栗卿之属”并遭诛戮。“栗卿之属”的献王幸免于难,作为受害者,当然最清楚其中阴私,其存在对武帝母子来说始终是道德心理上的压力。且栗太子被废及死后,献王在景帝诸子中最长,对于帝位来之非正的武帝来说,这无疑更加深了对献王的猜忌。所以钱穆说:“则献王之见忌于武帝,盖视淮南尤益甚矣。考景帝子十四人,惟献王与栗太子同母(案献王有母弟临江王阏,早卒)。栗太子废而献王于诸子中年最长,又得贤名,武帝之忌献王,有以也。献王即以来朝之年正月薨,其时朝十月,盖归而即卒,杜业之奏,非无据也矣”。[4](P72) 考诸现存最早的刻本百衲本、明北监本和中华书局点校本《史记·汉兴以来诸侯王年表》只记献王“来朝”而无“薨”字,而考校过日本所藏诸古本的《史记会注考证》亦只记献王“来朝”,无“薨”字,此应不是流传抄写脱漏,当是太史公笔法,暗示了献王不得其死。武英殿本《史记》此处有“薨”字,而殿本据明北监本刻印,故此处应是清人增衍。又据《史记·汉兴以来诸侯王年表》,刘德受封为河间王后,“来朝”者共四次。前此三次均在景帝年间,分别是公元前154年、148年、143年。而此后的13年间,其他诸侯纷纷来朝,刘德一直未进京行朝觐之礼。对武帝的朝觐,仅武帝元光五年,即公元前130年一次,时武帝已继位十一年。作为造次必以儒者的献王,不可能违背六艺经典中所强调的朝聘大礼。他之所以不来,应是认识到自己处境的危险。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杜业的说法更为准确。“因以终”,透露出献王之死,不仅是忧愤而死,乃是被逼无奈,以一种隐藏的方式自杀而死,正是儒家所强调的“不遗过于君”的方式。“汤七十里,文王百里,王其勉之”,武帝此言,等于诬指献王所为是出于夺取帝位和谋反的野心,他的作为和存在是朝廷的严重威胁,即将有诛灭的后果。“王其勉之”,言下之意,要献王自己决定怎么办。献王选择“纵酒听乐,因以终”,可谓用心良苦。据史汉《河间献王传》皆记载:“山东诸儒多从其游”;《汉名臣奏》杜业语:“河间献王,经术通明,积德累行,天下俊雄众儒皆归之。”献王是天下士人之领袖,享有极高的声望,这样做既保住了献王的宗族和与之交游的儒者,又保住了武帝征讨手足、残杀贤良的名誉,使其免受舆论的压力,也解除了武帝的顾虑。这正合武帝心意,因而武帝大悦,同意了“献”这样一个美谥。而所谓“聪明睿智”正是献王死因的一个最好注解。 二、河间献王与河间儒学 据《汉书》等文献可考见献王生平主要学术活动。他在景帝二年被立为河间王,在王国中高举儒学,且身体力行,言行举止都遵循儒家的礼仪法度,并推行儒家的仁政,以民为本,“温仁恭俭,笃敬爱下,明知深察,惠于鳏寡”。遭遇秦火之后,六艺经典已经残缺不完,佚散民间,他聘求幽隐,收拾余烬,以重金求购天下遗书,并抄写好的副本给原主,自己留下真本,“繇是四方道术之人不远千里,或有先祖旧书,多奉以奏献王者,故得书多与汉朝等”。古文先秦旧书几乎都被网罗。为表彰六艺之学,他特立毛公、贯公分别为《毛诗》、《春秋左氏传》博士,《西京杂记》卷四并记其“筑日华宫,置客馆二十余区,以待学士,自奉养不逾宾客”,由是“山东诸儒多从其游”,“天下俊雄众儒皆归之”,河间遂成声明远播、鼎盛一时的儒学中心。献王和这个中心的学术活动可以概括为: (一)搜求整理文献。献王与河间儒者的功业首先在搜求整理经典上,因着这些经典儒学得以重新焕发光芒,学统和传统文化得以沿续。河间用重金搜求天下“善书”,“所得书皆古文先秦旧书,《周官》、《尚书》、《礼》、《礼记》、《孟子》、《老子》之属,皆经传说记,七十子之徒所论”。河间所整理保存的文献,清儒戴震在《河间献王传经考》一文中,认为有:《周官》、《毛诗》、《左氏春秋》、《礼》、《礼记》、《孟子》、《老子》;而《仪礼》,大、小戴《礼记》,多采自献王之《古文礼》与《记》。[5](P1-2)这里戴氏主要根据《河间献王传》、《艺文志》、郑玄《六艺论》的明文,对于献王本传中“故得书多,与汉朝等”,《汉书·礼乐志》中“采礼乐古事,稍稍增辑,至五百余篇”都未予回答。而河间如此之巨的典籍文献与《汉书·艺文志》著录文献的源流关系,《汉书》没有明文,现代学者也很少思考这个问题。《隋书·经籍志》曾试着解决这一问题,但并未引起学者的重视。《隋书·经籍志》非常肯定地认为《司马穰苴兵法》、《明堂阴阳记》等

在河间言礼乐事五百篇之列。戴震可能觉得其说没有明文根据,在《河间献王传经考》中未予理会。实际上,《隋书·经籍志》的作者并非无稽之谈。考之《汉书·礼乐志》:“今叔孙通所撰礼仪,与律令同录,臧于理官,法家又复不传。汉典寝而不著,民臣莫有言者。又通没之后,河间献王采礼乐古事,稍稍增辑,至五百余篇。今学者不能昭见,但推士礼以及天子,说义又颇谬异,故君臣长幼交接之道浸以不章。”据此汉代关于“礼仪”的文献分三部分,一部分为叔孙通所撰,但寝而不著,民臣莫有言者;一部分是古礼文献,为河间所采辑;一部分士礼文献,为五家之儒所传,与古礼文献有着很大的不同。由此,汉世的古礼文献,是河间辑佚而得的。可见《隋书·经籍志》信而有征,所据即《汉书·礼乐志》。如今天我们发现古籍简编一样,整理校刊是一个巨大精细的工程。《汉书》说他“从民间得善书,必为好写与之,留其真”。颜师古给这句话作注,说“真,正也。留其正本”。李致忠认为,这说明河间献王刘德不但是位“很重视文化遗产的人”而且版本学史上献王可能是最早注重底本、善书的人。[6](P2) 本文为全文原貌 未安装PDF浏览器下载安装 原版全文 总之,献王和河间众儒二十六年间,对古代典籍的搜求整理、聚残补缺、较实取正,其本身就是汉代学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对我国传统文化保存和传播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没有献王和河间儒者的努力,汉代儒学和中国学术文化的发展是不可想象的。司马光在《传家集·河间献王赞》中说:“噫!微献王六艺其遂殪乎!故其功烈至今赖之。”唐世隆在《修河间献王陵庙碑记》中说:“天不丧斯文,乃有河间献王德者,修学好古,被服儒术,招集四方文学之士,购求遗书,献雅乐,补《周礼》,慨然以斯道为己任焉。”[7] (《文苑志》) (二)兴修礼乐。为实现礼乐治国的理想,河间在搜集整理典籍文献的同时,还对残灭已久的周代礼乐系统进行了大规模的修复和制作。关于河间兴修礼乐事,《汉书》有多处明文。献王本传说他“修礼乐,被服儒术”。《艺文志》:“与毛生等共采《周官》及诸子言乐事者,以作《乐记》,献八佾之舞。”《礼乐志》:“河间献王聘求幽隐,修兴雅乐以助化。时,大儒公孙弘、董仲舒等皆以为音中正雅。”《汉书·艺文志》还有:“《河间周制》十八章,似河间献王述”。《后汉书·张纯传》还载,有“河间古辟雍记”传世。又《汉书·食货志》颜师古注: 邓展曰:“《乐语》,《乐元语》,河间献王所传,道五均事。’臣瓒曰:‘其文云,天子取诸侯之土,以立五均,则市无二价,四民常均,强者不得困弱,富者不得要贫,则公家有余,恩及小民矣。” 这里的《乐语》,学者常与河间所作《乐记》相混淆,其实不然。从其内容上看当是言度量衡制度之书,亦为河间兴修礼乐的一部分。这与刘歆《钟律书》相类,从名称看是言音乐,内容实为言度量衡等制度之文献。这是因为古人律历合一,以律生历,皆以黄钟律标准为数,专言律者为生黄钟法和度量衡,专言历者为历书,合二为一为律历。因为二者皆以黄钟律为标准,所以律历被属之乐官。《汉书·律历志》:“汉兴,北平侯张苍首律历事,孝武帝时乐官考正。”又因数者“本起于黄钟之数”,故《乐语》又叫《乐元语》。 经过二十六年努力周代礼乐系统基本被修复制作完成,这一浩大的工程倾注了献王及河间儒者极大的心血。因此,元光五年,明知非常危险,献王仍义无反顾地朝觐武帝,将这些古乐大礼进献给中央,希望中央朝能够采纳推行。虽然献王最后的努力失败了,正如班固在《礼乐志》中所说得:“诗乐施于后嗣,犹得有所祖述”,他对古代礼乐文化的保存和传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三)发明绍述。不但搜求整理文献,制礼作乐,献王及河间儒者还对这些经典和礼乐的义理进行了发明绍述,围绕着他们的政教理想,对儒学进行了系统化的建构,在儒学思想史上有着极重要的地位。班固说献王“修学好古,实事求是”,这既概括以献王为首的河间儒者整理文献的态度,也精准地概括了他们的儒学思想。“修学好古”,是指对儒学传统的努力继承,“实事求是”则是指根据客观现实进行发展重构。限于篇幅我们不能过多展开,仅以人性论为例。 董仲舒在《春秋繁露·正贯》中说:“故明于情性乃可与论为政,不然,虽劳无功。”自孟子以下至汉儒,诸子百家在建构其学说体系时都将人性论作为其立论的基点,也是各家学说争论的焦点。献王们也不例外,他们在反思孟、荀思想的基础之上,又吸收先秦诸家的思想,在《乐记》《汉书·艺文志》:“河间献王好儒,与毛生等共采《周官》及诸子言乐事者,以作《乐记》,......其内史丞王定传之,以授常山王禹。禹,成帝时为谒者,数言其义,献二十四卷记。刘向校书,得《乐记》二十三篇。与禹不同,其道浸以益微。”由于对“与禹不同”的理解有分歧,学者对《礼记·乐记》是否为河间所作存在争论。实际上这是学者对河间文献的流传不明造成的误读,刘向校书所得《乐记》乃中秘《乐记》正本,而王禹所传《乐记》为民间流传本,在流传中出现了讹误和增衍。因此,“与禹不同”乃是指不同底本,这一点,亦为郭沫若先生肯定。中提出了“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的人性论思想,作为其“实事求是”之学和政教思想体系的基石。这里献王跳出了性恶性善论的纠缠,将人的本性定为“人生而静”上,人性的发展完全是受到外在环境“物”的影响,“感物而动,性之欲也”,因而必须重视外在客观环境“物”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