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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郑和第一次下西洋回到南京成祖特派专人起赴浏家港奖赏有功将士并慰劳全体人员。

现在在浏家港已寻不得当年郑和泊师万人,二百多艘宝船、马船、粮船、战船、水船“千帆竞发,百舸争流”的雄伟场景了。然而,当年郑和船队扬帆起航的浏家港,如今也不再是那个流清沙少、岸阔水深的天然良港。

江 边

十八世纪中叶以后,随着长江泥沙的不断冲击,港湾逐渐淤塞,河道变窄,这里已变成了小河浜,只有几个老人在树荫下闲适地垂钓。当年浏家港河连通长江的河面,最宽的地方也就七八十米,一般只有二三十米,和史书记载的两华里相距甚远。当年浏家港不只是现在看到的浏河口这段,从太仓段的浏河一直通到上海三十华里地,都是郑和泊舟之地,可见当年那雄观的场面。如今浏河与长江连接处修了一座望江亭,也就是当年郑和的起锚地。由于风很大,汹涌的江水随风起浪,拍打着江堤,运输各种货物的商船在浏河和长江上川流不息,浪急风大,商船穿梭,不难想象,当年郑和从此地出海下洋,云帆高涨,昼夜星驰,有着多大的胆魄和胸襟。

进入浏河镇,正当长江中下游地区的梅雨季节,突来的一场暴雨,把古镇浇了个尽透,明代老街上的青石板上咕咕噜噜冒着热水泡。明时浏河很宽,北面沿河为岸道商业街,条条胡同,直通岸边,交连于岸道。

浏河老街

漫步浏河老街,木结构的二层楼上一个个精致古旧的木雕构件依稀透露出昔日“六国码头”的富庶与繁荣。想象一下六百年前二万七千即将远航的船队将士、水手、文职官员从这里走向码头,他们的亲人和全城百姓倾城欢送的场面,即使是今天从繁华都市走来的人们,也禁不住那狂热的心跳。老浏河似一条银色的纽带横贯东西马新老镇区一分为二,而又紧紧地连在一起,河北老镇区粉墙黛瓦、小桥流水、古趣盎然,举目所至,飞檐翘角、亭台楼阁、比比皆是,置身其间,令思古之情油然而生。此处曾是闻名海内外的“物理女皇”吴健雄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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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诞生了丹青泰斗朱屺瞻,镇内尚可寻觅他们的旧踪。这些都让人不得不由衷感叹浏河辉煌灿烂的历史。

站在古桥之上,既往生活流程与现世人生感触在一霎之间骤然凝结,老街沿浏河北岸绵延而筑,横巷中两旁旧时的店铺,老宅如饱经沧桑的老人,在斜雨微风中默默肃立。通往河边的一道道窄巷中,辙印深深浅浅地注着雨水,在若明若暗的天光映照下闪着幽蓝的光——那是多少重车,多少先人的脚印碾压和打磨出来的,又经过多少汗水的浸染呢?在清晨的静寂中,依稀有往古的市声传来??恍然间,归本返原的回家之感油然而生。

墙皮黄了,漆色褪了,时光一点点地偷走了老宅和老宅中人的年华。望着已经倾塌的老宅,我很想知道它是从何时开始倾塌的?一场暴雨,一阵秋风,一个霹雳之下,还是在暖融融的暮春午后,于静寂中忽然就酥酥然萎顿下去,说不定还带着郑和及兵卒们淡淡的体温。总是觉得老屋里时时传来对郑和下西洋断续的述说。

腌 菜

从中街木工巷走出碰上一位郑氏大妈,坐在房前做衣活,打趣地问起她和郑和有何亲缘,郑大妈笑而简答一个字“猜”,不用猜便知这位郑姓大妈又想和郑和攀亲,但又不是郑氏后裔,只能含含糊糊了。不过,郑大妈指着门前瓷盆里腌制的酱黄瓜和霉豆腐,对我们说,这是当年海员留给浏河人的食品。有故事了,说来听听。当年出洋时,储备的食品主要来自浏河。男人们造船搬运练水,女人们则做衣缝被腌菜,由于远航新鲜蔬菜难已保证,只能把夏日中的新鲜蔬菜瓜果洗净、晒干,再加以腌制、并存坛置于船上,便于船民在西洋航行中食用,这既合中国南方人的口味,又能长时间储存,并且不失营养成份,所以当年浏河家家户户屋顶、门前、井旁到处晒着各类食品。然后加工成泡萝卜、酱黄瓜、霉豆腐、腌豆豉、酸豇豆、豆腐乳、辣豆瓣、萝卜干、咸鸭蛋??当然还有风干鸡、鸭、鹅等荤菜。这些食品不仅解决了船民的口馋,还远远地传到了国外,食品传播能大大地超过语言的交流。

沿河的木工巷中已无一家木行,六百年前这条

巷中可见热闹非凡,乒乒乓乓,嘎吱咕呀的声音昼夜交替,郑和远航之船,就出自于他们之手,海船就是由木工巷各类碎杂零散的木制配件,在江边拼装打造而成的。

除了能在明古老街上抬头低额间闪想着郑和的影子之外,在浏河还留着郑和缘地的只有用郑和命名的大街和天妃宫及郑和纪念馆。沈万三在此的先河功绩已被一笔勾销,人们记住的只是郑和。

天 妃 宫

浏河天妃宫始建于元朝,如今宫内右大厅仍供奉着海神天妃和民间送来的菩萨。太仓郑和纪念馆为何坐落于天妃宫内?这与郑和信奉天妃有关。郑和每次下西洋前,都要率文武随从在浏河天妃宫举行朝拜仪式。天妃宫内最具史料价值的是《娄东浏家港天妃宫石刻通番事迹碑》,上面刻记着郑和于永乐三年前往古里等国,永乐五年前往爪哇、古里等国以及永乐七年、永乐十一年、永乐十五年、永乐十九年、宣德六年共七次下西洋的记载。碑记上说得很清楚:自太仓开洋。因此浏家港是郑和下西洋的始发港。

年华逝水,如今的许多人只知郑和从太仓起锚,却道不明浏河,也不知道淞沪会战中,浏河的失陷使中国军队始入被动。然而过去不应该被遗忘——一个农耕经济的国度上产生出郑和下西洋这样一个规模宏大的航海事件。作为人类去征服海洋、探索海洋,积累航海知识,然后去寻求陆地与陆地之间的沟通,这是一种伟大的创举。

沈万三出南洋行商是“引曲”,然而郑和下西洋可以说是“绝唱”,此后的中国陷入了长期故步自封的泥潭,昔日繁荣的外贸海港一片凋敝。北洋水师的覆灭,然后的八国联军、日本军队,都是从海上打过来。我们对海洋的认识开始有些错位了,有些胆怯,似乎长期不敢面对那个蔚蓝色充满挑战的深渊。

坐在护江大堤上,望着眼前如此开阔的水域,暇想着当年沈万三和郑和为何选择此处开洋。

太仓紧靠上海,与上海一河之隔的浏河,就是郑和下海处。浏河,本应为娄江、娄河,因吴语“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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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浏”语音相近才改字。唐宋时浏家港是娄江的出海口,浏河镇当年是一个居民不满百户的沿海村落。随着长江入海口的逐渐东移,逐渐岸阔水深,流清沙少,元朝开始就成为长江三角洲上唯一的良港,也是我国海外交通的重要港口,获得“六国码头”和“天下第一码头”的称号,逐渐成为“江尾海头”第一镇。从某种意义上讲,浏河人就是上海人的祖先,上海最早是由浏河人发掘、开拓、发展起来的。

这里还是离明都南京最近的港口,水路只有七百一十二里。郑和宝船由南京下关龙江船厂开出,顺长江而下,不两日就可在此与其他大批船只汇合、编组,宽阔的娄江足以停泊大型宝船和各种船只。便于人、财、物的集中,减轻京师的压力,也便于朝廷官员的往来,以及朝廷和船队之间的联系,为完成远航的一切作好准备工作。

太仓是太湖平原的腹地、富地和宝地,联结着密如蛛网的内河航道。洪武二十年(公元1393年),朱元璋就在太仓浏河北岸南码头建仓库九十一座,库房九百一十九间,收贮苏、松、杭、嘉、湖等府交纳的粮食数百万石,名叫“海运仓”,俗称“百万仓”。

同时这里又是大明丝绸织业、棉纺织业的中心。早在元末明初,朝廷便利用此资源,就地设制官方的织造局。因此,下西洋的船队所载的粮食、丝绸、布匹以及其他生活、贸易物资在浏河就可就地提取和采办。在洪武五年时,太仓的小北门外就建有苏州府造船场,所造海船大者可载重八千吨,载人千员以上。

现实中的太仓,开始承担历史的重担,创造着贸易的奇迹,足以告慰沈万三和郑和当年为民族献出生命的勇士。那片辽阔的江域,就是太仓浏河人无穷生命的源泉。一个港口,一个古镇的故事,还将继续写下去,这个故事也许才是个开头。

在遥远东方,有个不繁华的古镇,但她有着动魄传说的港口,她的名字,叫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