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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区大扫除

不久,我参加了我的第一次街区清洁工作。提前两个星期,梅布尔就在告示杆上张贴了一张布告,敦促我们在指定的星期六把各自的汽车开走。大扫除的前一个星期,她又把通知投进我们每一家的信箱。星期五,她再次提醒了每一个人。 星期六一大早,我听到梅布尔挨家挨户地敲门,喊醒我们去把汽车开走。她的声音里透着某种好战的情绪,似乎那些不遵从她号令的都站到了黑暗势力的一边,要对乱扔垃圾、颓败、破败负责。

当我泊好车返回时,碰到了邻居迈克?加西亚,他穿着拖鞋,睡眼惺忪的样子。 “我们为什么非得起这么早干这些活?”我抱怨道。 “因为是老板这么吩咐的,”他笑道。

车子都开走后,整个街道都露了出来。消防水龙头喷出大水,邻居们组成方阵,挥着扫把将水和灰尘顺着街道扫过去,原来那种不和谐的景象很快消失了。水珠在晨曦中闪闪发光,整条街道流光溢彩。

大扫除具有感染力。几个邻居在冲洗窗户。其他的则清扫着自家的窗格子。梅布尔好像总能突然出现在任何地方进行指导。

太阳越来越亮,气氛变得欢快起来。那些平时过往时才见面的人,现在在一起交谈甚欢。我在城市生活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

我在擦洗宣布梅布尔为街区监督员的布告牌。“我很开心,”我对迈克说。 “我也是。” 债务

今年,梅布尔上了年纪,她只能在天气好的时候扫扫街。街道有些脏了。 最近,我路过她家,帮她修吸尘器。“你好,亲爱的,”进门时梅布尔拥抱我说。她如今不再是清瘦而是瘦骨嶙峋。我言不由衷地告诉她:她看上去气色很好。 第二天早晨,门口地板上的信封里放着三美元。很久以前,我就不再试图把钱还回去 -- 即使我欠她的比她欠我的多。

晚些时候我走到街上,看到一叠广告单随风飘落。我无法忘记这一幕。午饭后,我拿了一只垃圾袋走出家门。犹豫了一会,我走下台阶来到街上捡拾散落的物品。

我感到有一点不自然,但是,我知道梅布尔波会为此高兴。我自豪地称她为我的监督员。

五、母亲的位置 唐娜?加玛科

多萝西觉得自己老了,开始怀疑起自己在家里的位置。现在她想搬出去住,开始新生活。为什么她要一个人生活?她真的想离开儿子和儿媳吗?阅读下面这篇文章,找找问题的答案。

多萝西掀起卧室窗帘,看看窗面,天灰蒙蒙的,雨还在无声无息地下着。“又是灰蒙蒙的天,又阴又暗,”她喃喃自语道。实际上,去年的干旱后,这雨是大受欢迎的。

“老气横秋,灰不溜秋,郁郁寡欢,象我一样,”她对自己又说了这些,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她的头发并未全白,只有五十多岁,实际还是中年 -- 这一点,她自己也清楚。她平日的行为举止,远远看不出实际年龄 -- 无论从哪方面都看不出。她象过去一样能干 -- 忙家务,在花园里种花、除草,开着拖拉机帮忙干农活 -- 尽管有些事情她做起来不如以前那样利索。她的儿子蒂姆两三年前就建议她不必再开拖拉机了。不过那是因为确实没有必要,而不是因为她老了。那她为什么会突然觉得自己老了呢?

“都怪这场雨,”她嘟囔着。可是,当她透过窗户,看到蒂姆冒着大雨匆匆从猪圈跑到牛棚时,她就知道是为什么了。当然,昨晚与蒂姆的妻子詹妮吵架过后,她就知道了缘由。

哦,那也不是真的吵架,只不过是争论花园该建在哪儿。詹妮想让花园靠近住房,孩子出生后她也能兼干些活儿。多萝西认为,屋子旁边的那块园地应该空着。她俩让蒂姆作最后决定,结果蒂姆支持詹妮。于是多萝西晚上八点半就气冲冲地上床了,感到苍老无力,孤立无助,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史蒂夫。

史蒂夫 -- 多萝西的丈夫 -- 十年前去世了,那时蒂姆年仅二十岁。蒂姆中断了大学的农学课程,回到农场干活。他象特洛伊人一样辛苦地工作,偿还父亲欠下的债务。最初多萝西和他一块干,一直干到他能完全上手;于是,她就逐渐把更多的农活交给蒂姆做,自己专心伺弄花园,种些花草,操持家务。

两年前蒂姆结婚了,但情况并没有多大改变。刚开始,多萝西还在想如何安排才算妥善,因为她呆在家里,詹妮又搬来住。多萝西知道:对詹妮来说,住到婆婆家,还让婆婆来掌管自己的生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他们婚后,一切真的并没有多大的改变。每个人都适应了。詹妮婚前在镇上的土豆加工厂工作,婚后还继续在那里上班。多萝西主动把一部分家务活让詹妮做,偶尔还让她做几顿饭,但是家里大部分的日常家务仍由她自己操持。詹妮白天有时上班,有时睡觉,得看她在厂里上什么班。大多数时候她上夜班,白天她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左右。

洗洗刷刷仍是多萝西的事,还有整理园子和花坛的活。她照旧开车到田里给蒂姆送饭。秋收或春耕时她有时候还开卡车。她还没准备退休呢!

“但看来我必须得退休了,”她喃喃自语,一边转过身去穿衣服。“昨晚只露出了冰山一角。剩下的很快就会都显露出来,”她想。

现在情况正在发生变化。蒂姆和詹妮的孩子还有两个月就要出世了。上个星期,詹妮辞去了土豆加工厂的工作。“我再也弯不下腰了,”她说。“不管怎么说,我也需要时间为孩子的出生作作准备。”

现在,詹妮整天都呆在家里,已经一个星期了。这段时间里,每一餐都是她做的,前两天她还开车到农场西部的田里给蒂姆送晚饭。昨晚她宣布重新布置园子,于是就发生了争吵。

“我是多余的,”多萝西心想,随后才发觉自己大声说了出来。“我在农场派不上用场了。他们不再需要我了。”

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从未有人提过要她离开。但是他们一定是这样想的,不是吗?

房子不大,只有两间卧室和一个书房。原先她和史蒂夫曾计划把书房用作卧室。既然蒂姆是他俩唯一的孩子,房间就成了书房。如今,蒂姆和詹妮打算把它改成婴儿房。但她曾经注意到詹妮的目光瞥向她的房间。要是多萝西不住着这间房子,那么孩子就可以住了。改装书房是件令人伤感的事,里面都是蒂姆的农场记录。 作为一个农场的厨房,厨房也不大。根本容不下两个女人整天在那儿干活。多萝西明白,她们会彼此碍事。做罐头的季节她们怎么办呢?

她叹了口气,又转身望着窗外。几码远外,丁香花在雨里沉甸甸地挂在枝上。她几乎能闻到花香,尽管窗子关着。这时,她看到蒂姆正往房子这边跑过来,身后边溅起大滩的雨水。雨一定是下了一整夜。奇怪的是,昨夜她居然睡着了,去睡觉时她心里还难受着呢。

她认定,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搬出去,搬到镇上,开始新生活。生活总是变化多端,这只是一个变化而已。史蒂夫死后她适应了变化,蒂姆结婚后她也适应了;她可以再适应一次。

她知道,镇上还有几座空房子。小型的房子是适合一个中年寡妇住的,不需要多大空间。要是她能忍受没有院子、没有花园的公寓,还有空着的套间可以住。这就是解决的办法。可是 -- 离开她度过了三十年岁月的地方吗?在农田和牧场,她最初跟史蒂夫,后来又跟蒂姆一起工作过,要抛下这些不顾吗?她喜欢在小树林里看鸟;她和史蒂夫年轻时曾在小溪边漫步,在那儿他们计划过未来;在那个小池子里,史蒂夫曾教蒂姆游泳;把这些全抛下吗?她怎么能把这些记忆全都抛在脑后呢? 她把窗帘拉开一些,让光线多少照进来,然后就转身去厨房。蒂姆和詹妮都在。和往常一样,蒂姆专心吃着一大份早餐,詹妮悠闲地喝着一杯咖啡。多萝西注意到,她出来时他们两人对望了一眼。他们在策划什么?是不是要让她搬走?离开农场?好吧,她要愚弄他们一下。她要掌握发言权!

“妈,要咖啡吗?”蒂姆问道。不等她回答就给她倒了一杯咖啡,他很了解她的习惯。

“谢谢,”她喃喃着,边说边坐到椅子里。然后,她心意已决,目光锐利地看着吉姆。“我想我们得谈谈,对吧?家里得有点变化,不是吗?”

“妈,”蒂姆打断她。“关于昨晚的事,我们向您道歉。我们考虑不周。孩子出生后会有好多事情,所以大部分园子里的活,可能还得由您干。我们想由您全权打理园子。您想把它建在哪儿就建在哪儿,您想种什么就种什么。如果可以,您正式负责,园子总管。”

多萝西闭着嘴,好象帆一时没了风一样,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然后她正了正身子,再度开口。“但是除了园子之外,还有事情,对吧?我们还是面对问题吧。家里没人需要我了。不止如此,在这座房子里,我碍手碍脚了。” “妈妈 -- ”蒂姆想开口,但是她的声音更高。

“依我看呢,解决的办法就是我搬到镇上去住,房子给你和詹妮,你们过自己的生活,不用我整天在后面盯着你们。我也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她突然打住了。虽然咖啡很烫,她喝了一大口,然后盯着窗外的雨。

沉默好一会儿后,蒂姆又开口了:“妈妈,您真的想过那样的生活吗?如果是,那好吧。但我不信。我想您在作出牺牲,因为您以为那就是我们想要的。您知道,您不必非得如此,大可不必。”他停下来吃了会儿吐司,但多萝西没有说话。